莊昀打個手勢,讓他別問,示意李漢民先說。
「他褲子……我沒看清楚,好像是深色的。我在六樓,他在一樓,我還是從牆上的窟窿往外看。就那一下功夫,我也沒看太清。鞋就更看不清了。頭髮嘛,看不見,他戴著個黑帽子,帽舌舌壓得低得很。」
強子又問了好些細節,李漢民一個也答不上來,愁眉苦臉。強子越問越靠前,李漢民越答越縮巴,漸漸從座位上滑了下來,蹲在地上,低著頭。
莊昀忽然想到一個問題:「2o2那家,你進去了沒有?」
李漢民蹲在地上想了想:「進屋了,坐輪椅的老太太那家,我給她換了閥門。」
「她家裡有別人麼?」
「沒有,她家經常就她一個。」
「好,你再想想,2o1和4o2,你敲門了沒有?」
強子不明白現在還糾結什麼2o1和4o2,這兩家既沒被盜,又沒死人,鹽里沒有,醋里也沒有,問這幹啥?他看了一眼坐在前排記錄的劉賀,劉賀也攤了攤手,同款疑惑。
「我敲了門的,」李漢民說,「我查煤氣嘛,肯定每家都敲門的。那兩家肯定是沒人。長官,那兩家我真沒進去偷。」
「劉賀,你給我的資料里沒有這兩家,你找找看,有沒有口供,那兩家當天到底有沒有人?」
「確實沒人,」劉賀翻找了一下說,「那兩家我們也是問過的。家裡沒有老人,業主都上班去了。那兩家也沒被偷,與案件沒關係,我就沒加進資料里。」
「以後別自作主張。」
劉賀吐了吐舌頭:「哦。」
強子看了一眼劉賀,又看了看莊昀,一時沒搞清楚這個關係,又問:「小莊,你這問東問西的,2o1和4o2兩家到底和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
「廖隊,你沒發現古怪麼?」莊昀緩緩轉過頭凝望向強子。她不是簡單的看,而是一種極強的凝視,好像要把人扎個對穿。
強子不自信起來,含糊道:「有什麼……古怪……麼?」
「李漢民他從一樓走到六樓,挨家挨戶逐個敲門,每間屋子他都進去過,沒見到這個黑衣人。劉賀也幫我們確認了,2o1和4o2當時壓根就沒人。也就是說,六樓往下的所有房間裡,只有一個老太太,一個孕婦。」莊昀斜挑了眉,「那這個黑衣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嘿!強子腦後一個激靈,還真是,哪兒冒出來這麼一個黑衣人?
強子想了半天,腦子中一片迷霧。本來以為挺簡單的一個案子,怎麼越查,不可解的謎團越多了?
強子說:「咱先不管他從哪兒冒出來的吧,剛才我就想問了,為什麼他不一定是兇手?」
「時間不夠。」莊昀說話總有股子利索勁兒,「李漢民最早是三點三十五分敲開4o1的門。他到6o1門口,聽到了腳步聲。這中間撐死過了二十分鐘。兇手不可能完成殺人、剖腹、取嬰等等一系列動作。而且我們在現場幾乎沒有找到任何有關兇手的直接證據,他很可能清理過現場。要完成這麼複雜的過程,至少需要四十分鐘或者更長的時間。」
強子點點頭,莊昀借著問:「李漢民,你那天在樓里,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沒有啊,沒啥聲音。」
莊昀皺了下眉頭,又問:「你那天進去過6o1,對麼?」
「是。」李漢民低頭答應。
「那你為什麼偷完6o1之後,就突然收手了?」
李漢民說:「那個黑衣人是下樓嘛,我在樓上不害怕。他一下子就走了。可之後,還有個人上樓來了。」
「還有人?」劉賀、強子和莊昀竟然異口同聲。李漢民嚇得一縮,點點頭。
莊昀問:「你是說,有人從B棟樓外走了進來?」
「是,是,」李漢民說,「我聽到腳步聲,以為有人下班回來了。我就趕緊看了下表,那會兒是四點十八,我想著不應該有人這麼早下班啊。但這種事保不齊,萬一他上來了呢。我是維修員,樓道上碰見,他應該不會起疑。而且我想著拿的東西也不少了,就趕緊關好門,下樓了。下到四樓的時候,我記得4o1的門好像是開著的。」
「門開著?有什麼異樣麼?」
「這個……我沒敢多看,好像是沒有。」
「那個人去到幾樓?」
「我哪兒敢等他啊,我下到三樓的時候和那個人擦肩而過。那人渾身都濕了,滴著水呢。不過……聽聲音,好像他也是到四樓,因為我記得好像就一下子,他的腳步聲就停下了。」
「四樓!」強子一把抓住李漢民胳膊,把他扯到眼前,問:「你看見那人的長相沒有?」
「沒,沒有。」李漢民驚慌失措,「我沒敢看啊,長官,我是……偷……偷東西去的,不敢看人臉啊,低著頭就從他身邊竄過去了。他個子挺高,人也壯,感覺挺凶一男的。」
「賀,趕緊記一下,李漢民你接著說,那人高有多高,壯有多壯?還有什麼特徵?」
「那人大概這麼高,」他拿手比劃了一下,「胳膊挺粗,特徵……對了,我看見他穿著一件短袖T恤,好像是深藍色,左胸上有一朵紅花。」
莊昀拿了本子,塗了兩筆,說:「是不是這樣的花?」
李漢民看了一眼:「是,就是這樣的。」
那花是個法國牌子,早幾年在中年男人之間很流行,稍有點身份的都愛穿。可能是源自法國,名字起得特別媚,叫夢特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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