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早市,粮油店内嘈杂热闹,店小二正跟在顾客身后热情地推销着。周溢之踏进粮店的大门,正准备上前查看一下这里的面粉是否能够做成蛋糕,就被站在一侧的另一店小二拦下。
“哟,这不是周公子嘛,今儿个来是准备还钱了?”店小二微弯着腰,脸上带着笑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讽刺十足。
周溢之一愣,接着脑海中属于“周溢之”的记忆闪现。
原来,这“周溢之”先前把变卖家财的钱财全部用来读书,在这粮店拿过几次米都是赊账的。意识到这一点,周溢之欲哭无泪,他总共就那么十个铜板,还是和媳妇借的,这下可就尴尬了。
内心复杂,不过周溢之面上不显,他脸上扬起和善的笑容,“是的,不过,我能先看看你家的面粉吗?”
店小二虽然不大相信周溢之能还钱,但是见他都这么说了,于是收起心中的讥讽,露出一丝微笑,“周公子可要说话算话啊,您这边走。”
小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向里走去。
周溢之摸了摸鼻子,抬脚跟上。
“您来我们家买面粉就对了,整个秃秃镇可就只有我们家有这小麦磨成的面粉。”随着店小二的介绍,周溢之看清了被店小二夸上天的面粉。
只见那面粉袋子中杂质若隐若现,面粉颗粒粗大,别说和现代的高筋面粉相比,那是连低筋面粉都不如啊。
周溢之皱起眉头,不过对着滔滔不绝的店小二,还是问道:“这面粉怎么卖?”
“十八文一斤。”店小二看出周溢之的迟疑,开口提醒道:“周公子您先前赊了我们店两斤米,一共是二十文,您看看您需要多少面粉啊,我们一起算账。”
周溢之这会更加尴尬,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过这么窘迫的时候,他小时候,父母死于空难,留给他的钱财足够他不学无术度过后半辈子,家中也没有什么极品亲戚,顺风顺水因为兴趣开了甜品店,就没欠过人家钱。
让他更尴尬的是,现在欠钱不说,关键是还不上。
店中其余客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都若有若无的投来看热闹的眼神。
周溢之面上泛起薄红,他抿了抿唇,商量道:“我只带了十文钱,买半斤面粉,米钱等我下次再还可以吗?”
听见这话,小二心中的不屑更是弥漫到了脸上,状似为难道:“哎,周公子,您怎么说话不算话呢,而且这你和我说可没用啊,得问我们老板。”
店小二阴阳怪气的声音回荡在店铺内,突然,他神情一变,越过周溢之,笑着对着身后喊道:“老板,您来得正好……”
周溢之尴尬转头,就瞧见一个有着啤酒肚,身穿锦色长衫、面上带笑的中年男子。
记忆流转,周溢之知晓这是这家粮油店的老板——刘茂。
刘茂听着小二的叙述,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却不似小二那般得理不饶人,笑着和周溢之打了声招呼,随即吩咐小二称了一斤面粉递给周溢之。
小二虽有不忿,但还是听从老板的吩咐,把称好的面粉送到周溢之手上。
周溢之付了面粉钱,欣喜道谢:“多谢刘老板,米钱我过两天送来。”
“呵呵,不着急。”刘茂笑得和蔼,摆摆手。
周溢之再次道谢离开,待周溢之离开,小二不解地问道:“老板,您为什么对他这么客气啊,谁不知道周家这个是个没能力的,而且自从他父母去世,他家穷得都要揭不开锅了。”
刘茂脸上笑意不变,打断道:“读书人前途不可限量,你可不要小瞧人家了,再说,你老板我差这点米钱吗?”
“是是是,老板您说的是。”店小二不断点头恭维着,“是我没眼光哈哈哈。”
周溢之不知道这刘茂和店小二对他的一番看法,他拎着半斤面粉,一路向家中赶去。
回到青街巷,正好碰见隔壁王婶出门,王婶瞧着周溢之这风尘仆仆的模样,疑惑问道:“溢之啊,你今天没去书院吗?”
王婶和周家老两口的关系挺好,平时也会帮衬“周溢之”,所以周溢之笑着回道:“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
他忙着做蛋糕,因此没有多言,就进了家门。留下震惊的王婶站在原地,看了看太阳,这周家小子不去读书,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周溢之进门的动静不小,程小五听见声音,在堂屋擦桌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屋外,接着垂下头继续擦拭。
周溢之看见程小五在擦桌子也没有打扰他,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内有一口灶台,周溢之在一侧碗柜中翻找着合适的工具,左翻翻右翻翻,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擀面杖。他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矮桌旁,倒出些许面粉在桌子上,用擀面杖开始碾压面粉。
这些面粉颗粒过大,蛋糕肯定是做不成的,所以周溢之想要把面粉磨得更加细腻之后再进行尝试。
就这么半个时辰后,周溢之看着比先前细腻一些,但还是没能达到做蛋糕的程度的面粉时,很是无奈,揉了揉酸疼的手臂,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胳膊刚伸开,就瞧见了站在厨房门口迟疑的程小五。
周溢之连忙收回手,站直身体问道:“小五,怎么了?”
陈小五敛下眼眸,开口:“我来做饭。”
听见程小五这样说,周溢之连忙收起桌子上的东西,“好的好的,那我去一边,不打扰你。”
不是周溢之不想帮忙,而是周溢之做饭的水平与他做甜点的水平简直是以一个天一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