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並排坐在汽車后座上的方念,儘管身上披著他的軍裝外套,卻還是能明顯感覺圍繞周身的冰冷空氣。小蓮不講義氣,事兒一解決,便找藉口開溜,留下這局面讓方念一人應對。
她偷偷側目,窺探身邊的男人。
……被抓包。
她大意,低估了一名軍人的警覺性。
賀南霄微眯著眼看她,是在打量她這副不倫不類的打扮。
方念低下頭,也看自己,忽而略顯難為情,「我……沒怎麼一個人去過戲樓。從前……從前都是我哥帶著我。今日怕惹麻煩,所以……所以喬裝一下。不過今日這事兒真不是我們挑起的,賀南霄,你要信我。」
賀南霄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他無奈,搖頭笑了一下,目光移至她的手上,「流血了,不疼?」
方念順著他的目光去看,這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自己手上正在滲血的傷口。
她「嘶」了一聲,下意識地舉起受傷的手,「真是奇了,都不知道哪兒弄的!」
賀南霄輕嘆,用眼神示意她,「上衣左兜里有乾淨帕子,拿出來,先裹上。」
方念聽話,伸手到自己身上那件軍裝左兜里摸出了一條白色絹帕。
甩一甩,又疊一疊,幾圈繞到受傷的手指上。然而不得要領,松松垮垮。一隻手行動,總是不大靈便。
賀南霄看著累,湊過去,替她重來過。
一圈,兩圈,三圈,他的動作很輕,唯恐女孩覺出疼。
他小心翼翼的動作,讓方念也一動不敢動。
他挨她很近,近到她能聞見他身上清淺的酒氣。他極少沾酒,因為隨時都有可能接到飛行任務。可今晚,卻破例了。
「今晚……是有什麼事兒嗎?」方念在他系完結之前問出了口。
賀南霄頓了頓,將結小心打好後,便離她遠了。
「沒什麼事。」他正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淡淡回道。
有些事,她不必知道。那些已逝的故人、戰友,留在自己心裡就好。
可他的心又不是能裝下所有的事、所有的屈。兩天以前,與他同批入伍、並肩作戰的戰友,因「通共」之罪死在了自己人的槍下。二十三歲,與他一樣的年紀,他們飛向藍天,誓死捍衛華夏每一寸領土、每一方領空的誓言聲聲在耳,而英雄的忠魂卻已經在骯髒的監獄裡,在他們共同信仰的青天白日旗之下,遭受非人的酷刑,最終魂飛魄散了……
而在這煉獄之外的土地上,情形也同樣糟糕。國人被踐踏,被欺辱,被用斗大的漢字寫在公園門前的告示牌上,與狗並列,禁止入內。有反抗者,如方誠一般,死於刺刀之下,連屍都無法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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