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鼠不怎麼和公子哥們組隊玩兒,也和人沒話講,獨來獨往。
「看啥?」何櫟用筷子敲一下羊咲的飯盒,又看了一眼運動手錶,「趕緊吃吧,馬上集合了,待會還沒消化就訓練,得胃疼。」
羊咲收回視線,嘩啦啦扒著飯,嘴巴鼓鼓的,「很少見我們隊守門員和我們一起訓練。」
何櫟回過頭瞧了一眼阿鼠,同羊咲講:「特訓是這樣的。」
「他好像和大家也挺不熟,但是我記得他來了很久了。」羊咲遠遠望著,阿鼠已經把餐盤歸還了。
騰躍賽季買來的三個隊員,除了羊咲,其他兩個都和大集體融入得不錯,他自己倒是彆扭難以合群,也就和何櫟有話聊,還是何櫟性格隨和的緣故。
何櫟呢,又和他的好哥們有話聊,他像交際花一樣到處玩兒。
何櫟不和羊咲一組的時候,羊咲的訓練日常通常是枯燥乏味的。
「他啊,不屑於與烏合之眾為伍咯,因為受傷失去了進省隊的機會,牛是牛的。」何櫟想了想,問,「羊咲,你沒考慮過省隊嗎?」
羊咲毫不猶豫晃腦袋:「以前在少年隊退下來了。現在沒本事,何況騰躍工資高一點。」
何櫟的手錶鬧鐘響了起來,他收拾餐具,喟嘆道:「你加把勁啊……聯賽踢踢也沒什麼意義的,何況是我們這種等級的,鬧著玩的。」
「吃不了這口飯。」羊咲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踢完這兩年,該幹嘛幹嘛去了。」
何櫟不置可否,「其實冬令營是個很好的機會,上一次從騰躍這裡去甲級聯賽的,就是冬令營里讓俱樂部教練看上了。」他握住羊咲的肩膀,一本正經給他打氣,飯堂亂鬨鬨的,羊咲翻他白眼。
何櫟鬆開他,又自顧自地說:「不過名額很少,今年只有三個。政語和阿鼠,幾乎是板上釘釘的,政語自己可能會放棄吧,他爸會帶他去日本。但是阿鼠不會,他每年都去冬令營。然後……像a隊的幾個中場,他們機會也很大的。你今年就虧在入隊晚咯,沒成績。」
這些話一字不差地鑽入羊咲腦袋裡,字字珠璣,害得他心事重重結束了一天的訓練,還被黃教練瞧出來不在狀態,拉著他又練習了好久的點球。
下訓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回到公寓點份外賣填肚子。
坐在桌前,他腦子裡又到何櫟那番話。
政語和阿鼠的名額板上釘釘……阿鼠能力很強,政語估計是一年下來累計進球多。
但提起政語,羊咲發現,歸隊好幾天了,都沒有見到政語。
本來他還想和政語好好練習傳球助攻打配合,商討一下戰術。
在此之前,兩個人踢球都靠各自的經驗,但淘汰賽不一樣了,稍有不慎便會出局,那他羊咲今年的賽季報廢、上半年又沒有在騰躍創造進球,年末的冬令營項目名額,也就泡湯了。
奇怪的是,政語平時這麼積極一人,連續請了三天假,羊咲問何櫟,何櫟支支吾吾不肯說,給政語也發過信息,沒有著落。
政宗實接到羊咲的電話時已然很晚了。
不過,他本人對時間已經沒了概念,在家睡了一個下午,房間內一片漆黑,窗簾是雙層的,光線一絲一毫都透不進來。
政宗實的晚飯點了一份粥草草應付,可惜送過來時,他睡得太沉,錯過了騎手的電話。
熱氣騰騰的粥硬生生在門口放到涼透,他喝了兩口,冰冰的,又稠成一坨,令人毫無食慾。
他懶得再溫熱,又悶頭大睡去了。
從巴黎回來之後,政宗實沒有想到,向來很注意保養的他,沒撐過一天便發燒了。
去醫院抽血做檢查,根據檢測報告裡的指標來看,白細胞都快被消滅了,典型的流感病毒感染,估計是被傳染的。
冬季流感頻發,政宗實前兩天在巴黎還批了辦公室倆總助的病假,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自己了。
思來想去,大概是機場人員密集、巴黎氣溫又低、倒時差也挺傷身體——多種不良因素交疊,政宗實的免疫防線在他回到家放鬆下來的那一刻,立即繳械投降。
總之嘛,他不會認為是年紀大了抵抗力下降的緣故。
然而病是病了,政宗實卻非常不喜歡住院。
私人醫院在環境和服務上固然沒的說。
很多年前他還是會去的,可令他煩躁的是,每回他發燒圖方便住院,想當個甩手掌柜,總有不太熟的人來問候看望,也不曉得他們哪來的消息。
美其名曰是看望,送送水果籃子嘮嘮家常,實際上嘛,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都是來求他辦事,他一個病號又不好鐵著臉拒絕。
政宗實無心再維繫多餘的人際關係,這幾年生病,自己開點藥熬吧熬吧也就熬過去了。
至於政語,他擔心傳染給政語影響他比賽,讓施羽京把人帶走了。
為什麼是施羽京不是旁人,也是施羽京聽說政宗實病了,主動提的。
他說,擔心政語體質特殊,對大部分抗生素過敏不好用藥,最好還是不要感染上病毒。
他連夜帶政語走了,和政語小時候一樣,爸爸一病,兒子先撤。
政宗實這回沒力氣怪施羽京太慣著政語,把政語這個討飯鬼打發出去,自個兒好生休養。
接到羊咲電話時,他睡了一整天,精氣神恢復了些,政宗實不太聽得清羊咲在說什麼,似乎問了幾句政語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