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水一口飲下,搖了搖頭:「我父親和添福呢?」
「右丞身體還有些虛弱,添福包紮了傷口,已無大礙。」張念回答我。
「我想去看看他們。」
「好,我帶你去。」
張念帶我來到父親的帳中。父親半躺在床上。雖然只經過一夜,但父親整個人明顯比昨日精神多了,臉上的氣色也好不少。他見我來了,讓我坐到床邊,摸著我的頭,笑道:「皎皎長大了,難為你冒險來救我。」
此時添福也到了,他左臂纏著麻布,醫官說好在箭插的不深,也不曾淬毒。只需傷口癒合便無大礙了。
添福行了禮,父親道:「孩子,走近些,我看看你。」添福走到父親跟前,恭敬跪下。
父親打量了一番,問他說:「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回丞相,我名叫添福。」
「你姓什麼?家中還有何人?」父親又問。
添福如實回答:「家中無姓。還有爹娘和長兄幼妹。不過都已經失散了。」
聽聞添福與家人離散,父親問他:「可需我幫你尋他們?」
添福的臉上看不出表情,拒絕得十分決絕:「小人謝過丞相好意,可我是被親爹親娘賣出去的人。沒有再去尋他們的理由,想必他們也不願小人再去尋他們。」
父親點點頭,道:「添福,你一路護衛皎皎,又救了我的性命。我收你為義子你可願意?」
添福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我笑道:「你可願意我做你的阿姊。」
「砰!」又是一個重重地磕在地上的大禮:「孩兒謝過義父!謝過阿姊!」
這個頭磕的太實在,父親也被逗笑了,道:「好好好,快起來吧。如今你既已是我義子,那我便給你改個名字,也算是重開始了。」
「孩兒,請義父賜名!」
第21章
「陟遐。」父親道。
「陟遐?」添福重複道。
父親點點頭,道:「對,陟遐。李陟遐。」
果然是好名字,我笑道:「若陟遐,必自邇。父親是願你平步青雲,又告誡你要踏踏實實。「
添福聞言又重重地朝父親磕了一個頭,道:「孩兒李陟遐,謝義父賜名!「
從父親的帳中出來,李陟遐開心地對我說:「阿姊,我又有家人了。我還有名有姓!」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快樂竟然可以如此簡單,只是擁有姓名他便知足。原來我們習以為常,唾手可得的,也有人一輩子拼著命踮起腳尖伸長脖子也夠不到。
後來回應京的路上,每每有人叫到李陟遐,他必高聲答到。見他如此這般,我也替他開心。
「簡直是胡鬧!」與淮殿中皇上大發雷霆,無處發泄的怒意與煩躁讓他不得不在殿上來回踱步。
台階下跪著三人,分別是我,沈滌塵,張念。沈滌塵跪得離皇上近一些,把跪在他身後的我和張念擋住。皇上踱到沈滌塵身邊,看看腳邊的沈滌塵,又看看沈滌塵身後的我和張念。指著我們道:「你們兩個,給朕跪近些!是以為跪得遠朕就不罰你們了嗎?「
我和張念乖乖地往前挪了挪,沈滌塵道:「陛下!是兒臣命張將軍帶太子妃去的,父皇要罰就請罰兒臣吧!「
皇上看著沈滌塵冷哼一聲。還不等他說話,我向皇上磕了一個頭,道:「父皇,這件事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是我瞞著太子擅自離開東宮。是我以性命要挾張將軍帶我一起去營救父親。這些都是我一人所為,太子殿下並不知情,張將軍也是迫不得已。父皇要罰就罰我一人。「我心裡明白沈滌塵此時定是焦急萬分,在想怎麼為張念開脫。他與我雖沒有感情,但從未虧待過我,該有的體面都有。我自己惹出的事情,必然不能讓他二人替我頂罪。
我話音剛落,張念便道:「這並不全然是太子妃的錯,是微臣感動於太子妃救父心切,想要成全太子妃與右丞相的一片父女之情,這才同意太子妃一同前去的。若是聖上要罰,自當先罰微臣。「
皇上怒極反笑:「好好好,你們三人倒是都義氣得很!如此說來,你們三人從前教養在宮裡,倒是朕沒教好,養出你們這般大天的膽子。」
「兒臣不敢。」「微臣不敢。「我們三人齊聲回答。
皇上坐回椅子上,雙目緊閉,一隻手揉捏著太陽穴。良久,他下達了對我們三人的處置:「太子妃擅離東宮,念在是救父心切,又擒賊有功,罰俸半年,禁足一月,每日抄寫《女誡》三遍讓人帶入宮裡來我檢查。張將軍剿匪有功,但帶太子妃一同剿匪,有違軍紀,功過相抵,便不賞不罰了。至於太子,太子妃擅離東宮你發現後知情不報。便跟太子妃一樣,罰奉半年吧。」
本以為皇上如此生氣,必定是要重罰。誰也不曾料想竟會罰得這麼輕。我們三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敢相信。
「怎麼?是嫌朕罰的太清嗎?」皇上問道。
聽皇上這麼說,我們三人趕緊謝恩。
「回去吧,朕乏了。太子明日早些來,早朝前我有些事要問。「皇上擺擺手。
我們三人走在出宮的路上,氣氛略微有些微妙,我率先打破沉默:「張將軍,這些日子多虧你的照顧,你救了我父親,於我和李家有大恩。我當銘記在心,若將來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必竭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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