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将军这才领着几人进了书房,让人掌灯看茶。
然后让小厮侍卫都出了书房,屋内只剩下三人。
书房中央放着巨大的沙盘,是龙鳞水师营和金陵水域的布局。
谢洛书沉默的打量着沙盘,随将军不知他意欲何为,只能陪同在他身侧。
只见他伸手拿起了一盘放着用来推兵演练的旗子,在手中把玩,忽然,他听见他开口了:“将军曾说我在金陵若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尽管开口。”
“是真心的还是与我客套?”
随将军闻言,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抱拳行礼道:“自然是真心的,世子尽管吩咐。”
谢洛书看着沙盘,嘴角一扯,将手中的旗子插在了沙盘中龙鳞水师的军营里:“我,要这个。”
随将军目光一滞,看向他落手之处,一时无言。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谢洛书缓缓转身,浅笑道:“怎么,将军不愿意?”
随将军视线从沙盘上移和他对视,他明明在笑,如同平日里的温和,可偏偏随将军此刻只觉得后背凉。
他看到了这笑意之后隐藏的威压和杀意,他知道,今日若稍有不慎,只怕整个随家危矣。
千金之子,怒则浮尸千里。
这场对视最后是随将军先败下阵来,他将视线重新落回沙盘上,双手撑着沙盘的边缘,答非所问
“我二十五岁那年,得先帝爷赏识,封金陵大将军,从长安奔赴金陵,掌龙鳞水师。”
“武安候十八岁拜北境大将军,除他之外我便是大晟最年轻的大将军了。”眼角带着细纹,眼睛里却是毫不掩饰的自豪和荣耀
他继续道:“先帝曾说,所谓龙鳞乃帝王甲胄,需刀枪不入,至死不弃。”
“我镇守金陵,近三十年,未回故土长安一次。”
“就连先帝驾崩我都未曾回朝。”
目光落在谢洛书方才插旗的地方,随将军被岁月浸润过的眸子里是赤胆忠心:“因为龙鳞水师何其重要!”
“如今世子却张口就敢和我要它,仅仅一个宁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区区黄口小儿,你怎么敢?”
“哪怕宁国公亲至,也不敢这样与我说话。”
他站直身子,转身看向谢洛书,缓缓朝他靠近两步,毫不避让的和他对视:“天下谁人不知,能调动龙鳞水师的除了我随锡满,只有一人!”
“想要龙鳞水师,你总得告诉我,你姓甚名谁!”
随将军目眦欲裂,话语咄咄逼人,书房内肃杀之气一触即,
若是旁人敢这样张口讨要龙鳞水师,随将军早就将剑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以大逆不道的罪名将其斩杀了。
从他初到金陵自己便派人密切保护他的安全,警惕至极,不过是因为心中隐有猜测,因为眼前之人,像极了故人。
想到这里,涨红的眼睛里滑过悲切。
谢洛书看着他这副样子,处变不惊,嗓音低醇凌厉:“将军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宁国公世子了吗?”
随将军面色一变,原来他早知道了。
既然如此,他正色道:“所以你到底是谁?”
他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谢洛书嘴角上扬:“一开始你并未打算让宁国公世子住在随府,甚至都未曾想与他深交。”
“却在看见我之后改变了主意,甚至态度强硬,不惜和杜广升撕破脸,硬是要我住到随府。”
“以至于我到随府时,连院落都没有收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