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后面的几个捕快刀已经出鞘了几寸。
旁边佟冰拉了他们几下,轻轻摇头。
他也巴不得这些人斩下李县令狗头,但他不希望他们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不动则可退,一动就没路可选了,弑杀朝廷命官,轻则砍头,重则诛族。
“大人要捉拿属下可以,但容属下问清一个问题?”
李县令见前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顺了展结问话,招手退下两个衙役。
“你问,免得你说本官冤枉了你。”
“大人说属下干涉军部内部事务,私自捉拿卖粮军士,属下不解,请大人明示?”
“本官只问你,你可知道坐仓何意?”
展结听了,当场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佟冰反复回忆,坐仓,何为坐仓,想了半天,老被一个痤疮干扰了他。
撇开干扰,细细回想,才记起有一段史记。
“诸军有余粮愿籴入官,计价支钱,入其米于仓,谓之坐仓”
意思是军队军粮有吃不完剩余的,士兵可自愿卖了换成银子。
这么说来,是军队将吃不完多余的粮食卖给张铁嘴,张铁嘴再高价转卖赚取差价,合情合法。
要是这样,咱们鲁莽行事,弄巧成拙,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个害了自个。
难道,李县令他们是对的,他们这次没有玩假,真正的秉公执法。
佟冰转念一想不可能,要是这样他们干嘛夜里鬼鬼祟祟的运粮呢?既然合理合法,白天多方便!
护镖军官和张铁嘴的对话,明显就是在倒卖走私粮食。
思绪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佟冰可以断定了,他们还在玩假,事实还是走私倒卖。
这时那个倒卖军粮的军官奋身站起,义正言辞的说道。
“县令大人,我委上级之命,将军部剩余粮食换成钱,再将钱分与兵卒,是我军内部行得正的事,却被袭击五花大绑于此,大人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不然今天我们就不走了!”
其余几个兵卒也纷纷起身,异口同声。
“我们不走了,望大人给我们作主!”
张铁嘴也趁势嚎声大哭,悲鸣不已。
“天啦,我今天造的什么孽啊,先是说我通匪,好不容易洗清冤孽,现在又说我走私军粮。”
“他们处心积虑,阴险毒辣,就是巴不得我死,我就与你那点小恩怨,犯得着你这般记仇吗?”
“县太爷,快,抓住那个歹人,一切都是他从中兴风作浪,煽风点火的,他就是罪魁祸,抓住他!”
众人回头,哪还有佟冰的影子,这货早跑没影了。
展结心头一阵冷凉,亏他还信任佟冰,对他欣赏有加,关键时刻,谁都只想保命。
唉,算我倒霉,我认栽!
“来人,去追拿那个佟……不,那个黄八怪,快!”
李县令急的语无伦次,几个捕快提刀追出公堂。
围观的百姓今天这个大瓜吃得津津有味,外面的人越聚越多,公堂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几个衙役冲不出去,拳打脚踢好不容易开出一条路,却不见佟冰影子。
衙门口道路四通八达,不知他拣了哪条路跑没影了。
于是几个衙役无目的的转了几圈,不得不分头追赶。
……
小河边上。
佟冰跑得气喘吁吁,脸色苍白,扶住一棵小树叹息。
“哎哟,以后少去找小六娘和丹丹了,女人真的特伤身体,这才跑多远,脚都飘了。”
“幸好我聪明,看势头不对,开溜了,要不然现在都被五花大绑,正打着板子呢,这帮人,真他妈可怕到极点!”
“张铁嘴何德何能?李县令拼死要保他,为了钱,张铁嘴破落户自身都难养了,他应该收买好我才对啊?我现在可是暴户,肥得流油呢!”
“那只有一个问题了,他们,一定合伙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就看,最后他们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稍作休息,佟冰不敢停留,他断定后面的捕快一定追来了。
抬头看了南方的路,一溜烟,佟冰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