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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民族大团结（第1页）

“汪老爷子觉得乔峰此人如何？”

汪剑通收了招，6青河也放松了下来，随口问道。

“乔峰学武进境既快，为人慷慨豪侠，待人仁厚，对我恭谨尊崇，行事又处处合我心意，如今他立功愈多，威名愈大，丐帮上上下下一齐归心，便是如6先生这般帮外之人，应该也知道下任帮主之位必会属于乔峰，你说他是如何之人呢？”

汪剑通显然还不把6青河当做易与之人，有些气急得说。

“那么，他究竟是否是契丹人呢？”

“你既本以知情，何故又故作萌态，难不成觉得我上了年纪连记性都差了吗？”汪剑通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此人先言明乔峰是契丹人，此刻却又询问自己，其用心实在是令人费解又着实招人恨的很。

“是了，契丹人既然也能是如此好人，为何不能告知乔峰真实出身呢？”

“胡汉不两立，契丹鞑子侵我中原，犯我疆域，如果乔峰被人知道是契丹人，就算是我，也不得不取其性命。”汪剑通大义凛然。

“乔峰的父亲，可不是为了侵犯中原而来的。”6青河轻轻摇了摇头，“甚至他是辽国贵族，一力主和，坚持不犯中原，可以说宋辽疆域多年不变，与其亦有非凡关系。甚至若是没有他，边疆早已生灵涂炭。”

汪剑通的双眉已经紧紧蹙起：“你怎得知道这么多？”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只要你知道我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就行了。”

6青河进一步追问：“汪帮主，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呢！”

“的确如此。”汪剑通无法否认，自从找人转译了雁门关上那契丹人刻下的文字之后，他又派丐帮子弟前往宋辽边境多方打探，结果也6青河所知的几乎没有差别，甚至这也是他后来力主将乔峰培养成英雄人物的原因之一。

“那你觉得他是否是大宋的友人近邻？是否应当胡汉不两立？”6青河进一步追问。

汪剑通无法回答，此中事件，他也曾经不断想过，但是心中大义，过去认知始终让他无法细想，此刻就算6青河如此直白地质问，他也无法即刻回答。

6青河已经看穿了汪剑通心中想法，封建王权时代，一个政权就是要依靠一个个百姓心中强烈的归属感维持的，三言两语就将百姓中的领袖，如汪剑通这样的人说通，6青河怎么也觉得不可能。

但不说通决计不行，他稍缓了片刻，接着说道：“汪帮主，丐帮子弟遍布天下，边疆势必也有丐帮的眼线，那我请问帮主，可曾见过咱们大宋的士兵如何对待契丹边境的百姓？”

汪剑通沉声不语，但6青河没有继续追问，他终于不得不开口：“正如契丹鞑子对待咱们大宋百姓一样。”

“这就是胡汉不两立吗？”

“应该是吧。”汪剑通逐渐开始不自信了。

“那丐帮子弟会如此对待契丹百姓吗？”

“那汪帮主为何留下乔峰性命？”

“倘若当真胡汉不两立，你又怎会让乔峰活到现在？”

一连串的问，是因为6青河知道这些问题要么不需要回答，要么汪剑通根本回答不了，他只是要让汪剑通在这三个问题中认清内心和自我，摆脱对封建王权的强烈归属感。

汪剑通果然没有任何回答，陷入了沉思。

“只因为一个原因！”6青河掷地有声。

“大宋人是人，契丹人也是人！人人，生而平等。”6青河长吁了一口气，在如今这个时代，说出这句话，他也是充满了压力。

“侵略中原的是契丹人，但那也只是一部分契丹人，而非所有的契丹人，更多的契丹人就如同大宋的百姓一样，他们被反攻的大宋士兵屠戮，也被打了败仗的契丹士兵凌辱泄，还有一部分的契丹人，为了宋辽两地的和平不懈努力，却因为回到中原拜见师父，就被中原群豪群起而攻之，妻离子散，自己也落得个崖下孤魂的结果。”6青河甚至特意强调了话里的“群豪”两字，激得汪剑通身形颤抖，险些有点绷不住。

“的确如此。”汪剑通最终如释重负，说出这四个字，6青河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说动这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可是，我们乃是大宋臣民，就算没有胡汉不两立，宋辽总也是不两立的，倘若放任辽国不管，我泱泱国土，终将落入他们手中。”6青河显然是放松早了，汪剑通的民族荣誉感虽然削弱了一点，可是家国荣誉感却反而被激起了。“就算当年是我们误会了乔峰的生身父亲，总算也是除去了一个将来或许会面对的大敌，更将乔峰教育成我大宋子弟，为我大宋披荆斩棘。”

“披荆斩棘？是屠戮自己的同宗血脉吧。”6青河的耐心几乎已经被汪剑通消耗完了，嘴里的言语也不觉尖锐起来，但随后，又颜色一缓，“汪帮主，事到如今了，又何必再欺骗自己呢？”

汪剑通闭目不言，两行热泪从缓缓落下：“我汪剑通一世兢兢业业为我大宋社稷着想，一生就雁门关一役后悔至今，老了老了眼看乔峰也成了大英雄大豪杰，心下稍慰，偏偏你6先生又不知从何处出来，戳破我维护己生尊严的最后大义。确是天要我汪剑通不得安宁，死不瞑目啊。”

“汪帮主，晚辈不才，曾听哲人说过四字，或可解你此刻忧虑。”

“哪四字？”

“盖棺定论。”6青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只有盖棺，方可定论。”

“盖……棺，定……论”汪剑通缓缓念叨着这四个字，似乎若有所思。

“如今帮主虽非年富力强，犹可称一句老而弥坚，既然你仍未到将死之日，谈何死不瞑目？”

汪剑通闻听此言，终于睁开双目，也不再去管甚泪痕，只看着6青河：“你虽年纪轻巧，但见地颇深，我便大言不惭称你一声6先生。请6先生指点老夫一二，明说老夫这残躯，还能做些什么。”

6青河深且缓慢地吸了一口气，方才慢慢吐字：“汪帮主，你可听说过，民族大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