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手里握着的刀止不住的颤抖,他也仅仅朝那死囚走了半步便停了下来。半晌后,他将刀丢到地上,对萧煜说:“我做不到!”
萧煜有些不耐烦地走到他跟前,“你是不会杀,还是不敢杀?连把刀都拿不住,真是个胆小鬼。”
后来,他亲自抓着萧辞的手,拿着刀将死囚杀了。
一连几个月,“胆小鬼”这个词一直伴随着萧辞,不止是萧煜,连带着侍卫,都直接喊他胆小鬼。
而“胆小鬼”也变成了他最讨厌的词。
画面一转,萧辞还是没怎么变,他正在练武场上训练,几乎所有站在他身边的侍卫都对他冷嘲热讽,时不时凑上来挑衅一下。萧辞没忍住便开始对着人就是一拳,他遭人围堵时,拼命跑出醉云巅,看见了自由无限的世间。
可也就在这时,他被一道猛烈地力量拉进了醉云巅,萧煜就这样直直地掐着萧辞的脖颈,萧辞的脚尖只能轻微地触碰到地,窒息的痛苦越发的明显。这一刻,让萧辞觉着自己如蚍蜉一般,根本撼动不了苍天大树。
萧煜见他即将晕厥,看准时机将他松开。萧辞跪在地上,空气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身体,一时胸口闷痛不已,他剧烈地咳嗽,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传出了血腥气。
萧煜蹲下身,脸上扬起微笑,却瘆人得紧,“萧辞啊,你是真的不怕死吗?”
这件事之后,萧辞一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一有什么想跑,想背叛的小心思,萧煜都会一把掐住他的脖颈,让他喘不过气,再等到他快昏厥时立马放手,留他一条命。就像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将萧辞拽在掌心里当成玩物一样把玩。
萧辞猛然清醒,他全身是汗的坐起来,扶了扶额不明白怎么又梦到了那段日子。醉酒后发生的一切他又没有了任何印象,萧辞瞥见放在床头的那一盏月亮灯笼,脑海里隐约传来凌泽说的那一句话。
萧辞看着灯笼,微微露出笑颜。
幸好,自己没忘了他说的话。
中秋佳节一过,晓风门又恢复了以往高高在上的神祗模样,所有的彰显喜庆的灯笼全部摘下,不知道扔到哪个旮旯地方去了。
整个晓风门唯一剩下的如同明月般光辉照人的灯笼,就留在萧辞的房间里,每天晚上都燃起蜡烛,照亮整间屋子。
月亮渐沉,东边旭日初升,深秋的阳光不似盛夏那般如烈火灼烧,而是在有些寒意的早晨带来了一丝温暖柔意。
言绪起了个大早,走出屋子便瞧见凌泽正在屋外练武,他伸手挥剑,剑意如毒蛇吐信灵活却带有无比狠戾的杀意。寒光乍起,连带着周围开得正盛的桃花都被凌泽用剑气斩断。
桃花纷纷落下,在一尘不染的土地上留下点点印记,满地花瓣形如粉红汪洋,凌泽正站在其中,手中的长剑不带任何情感,整个人都笼罩在冷冽的寒意里,与往日阳光和煦的他丝毫不相关。
言绪静静走到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挥剑凛冽的人,一时竟看得入了迷。
骤然,凌泽感觉到自己周围出现了异常的气息,寒气还未收敛的利剑,剑锋一转,直直地朝言绪刺去。
言绪一时错愕,站在原地竟挪不动身子。凌泽定睛发现是他,立即收回剑锋,向后一撤。
凌泽长舒一口气,好险,差点就犯下大错。
凌泽将剑背到身后,“清璃,这么早就起了?”
“嗯,睡不着就索性起来了。”
言绪缓步走到凌泽身边,瞥见他满头大汗,便伸手拿出帕子想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凌泽见言绪拿着帕子的手即将触碰到自己,他控制不住地突然身子向后一退,言绪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一时两个人都尴尬不已。
言绪讪讪将手放下,将手中的帕子捏得皱皱巴巴的,他对着凌泽勉强地露出笑意。
“我只是见你流汗太多,想帮你擦下汗。”
凌泽囫囵着用袖子将脸上的汗擦干净,“擦汗这种小事怎么能麻烦你呢?我自己来就行了。”
凌泽心中思绪着,言绪这种不染纤尘,谪仙似的人儿怎么能帮我擦汗呢?
言绪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差点挂不住。
“灏景,鸩幽殿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之前师尊说这事结束后就商讨我们的婚事,你……可还记得?”
言绪用探究地眼神凝视着他,仿若想要将他的心意看个究竟。
不好!这几天一直围着师弟,竟是连这么大的事情都忘了!
凌泽有些心虚地望着言绪,讷讷半晌才开口道:“清璃,对不住,这些日子忙竟然将这件事忘了。你能否原谅我?”
言绪心下了然,低眸道:“你是晓风门的少主,要做的事自然数不胜数,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凌泽心中的大石头暂时落下,他郑重地握住言绪的手:“明日,我便去和父亲说,让他确定一个良辰吉日!”
言绪得了回答,微笑着走进了屋内。
独留下凌泽一个人看着满地落花,心中竟有种说不清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要和言绪成为道侣,心中便浮现出萧辞的身影,而且强烈到挥之不去。
定是自己这几日和小师弟相伴到日子过于多了,才会在即将成为自己道侣之人的面前生出别的想法。
提亲
从早晨一场尴尬的开场起,凌泽和言绪一天都没有过多的交流,不知道是因为明天要请求成为道侣而紧张,还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翌日,第一缕日光透过朦胧的隔帘,像调皮的婴儿懵懂地钻入内室。凌泽睁开眼睛,意识到今日是个大日子,便匆忙地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