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好在你现在回京了,我之前还担心你困于心结不愿回来,每次年节回京也不肯多待几日,处理完了事情就要回去,幸好你现在想通了。”
玄衣男子目光悠远,不知看的是王府还是皇宫:“是想通了,从前我觉得只要镇守北境便已经足够,但惨痛的教训已然让我明白,有些事情需要从根上改变。否则就是有再多的将士揣着一腔热血前赴后继,也只是白白丢了性命。四境的血,已经流得够多了。”
气氛陡然沉重,青衣男子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攥着折扇的手绷着青筋:“从当初你我初识,我便一直想跟你去北境厮杀,将那敌军铁骑赶出我大瑾国境!可惜家里的老头子防着我,生怕我这个嫡子建立起一二军功,将他那心爱女人所出儿子给彻底比下去!”
玄衣男子:“你那庶弟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仗着嘉南候宠爱他们母子。今年你过了十八岁生辰嘉南候理应为你请封世子之位,若是继续耽搁下去必会引起非议。”
青衣男子,也就是嘉南候嫡长子荣启,冷冷一笑:“他若是在意别人非议,又如何会做出宠妾灭妻之事?他会不会去请封世子我无所谓,该是我的东西用不着他让给我也一样会是我的囊中物!只有我不想要的,没有他们从我手中抢走的!”
荣启说完又话锋一转,刚刚还沉冷的脸色瞬间被揶揄笑意取代,“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厉王和皇帝知道你回来了?这次提前回来是不是想给他们”惊喜”啊?”
宣景勾起嘴角,“是有惊喜,但不是给他们。你也知道我手头紧张,回京谋事哪能少得了银钱使唤?不得想点办法弄点银子花?”
荣启哼了一声,“少来,六年前你就开始瞒着你父王在京城置办产业了,那些铺子也早就开始盈利,应该赚了不少吧?”
宣景:“我常年不在京中,生意少有经手,每年带着6潇他们回来要忙的事情都不少,胡靖这个前锋将军都被我拽来做算账先生清点店铺账目,赚少亏多,现在还能经营下去已是奇迹。”
荣启无奈:“好吧,但你要是急用钱可以跟我说,我手上还有不少钱,铺子生意也都不错。”
宣景摇头:“急倒是不急,都说了,赚钱顺带送”惊喜”。”
“哪个倒霉蛋被你盯上了?”荣启欢快眨眼,“有好玩的事可得算上我一份!”
宣景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铜钱:“太子和三皇子、四皇子的地下赌场还经营着吧?”
“我就说前年你得到他们在经营地下赌场的消息时怎么无动于衷,原来是在养肥羊!”荣启了然,狡黠一笑,“几个皇子行事小心,赌场的盈利都是一年一结,据我所知今年的盈利可比去年高出几倍,给他们一锅端了正好!而且我那庶弟在三皇子的赌场有分红,你父王的嫡子在太子赌场有分红,这”惊喜”至少能一次送给五个人!妙极!何时动手?”
宣景收起铜钱微微一笑,“今晚。”
当夜,几个皇子的地下赌场金库被洗劫一空。
原本为了安全起见,方便有突情况时能迅撤离,所有的收益都被换成了银票存放,这下可方便了宣景和荣启,两人做了一夜的梁上君子,将几个赌场能拿走的钱财都拿走了,一共两百多万两。
荣启被震惊的一时无言,他是料想到搜刮了几个皇子的赌场应该有不少钱,却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两百多万两啊!他手下那些铺子一年到头净赚也就二三十万两,这还是他经营有方的结果,还一直为此骄傲,现在跟这两百多万两一笔瞬间就不香了。果然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野草不肥!
这一刻堂堂侯爷公子对劫富济贫的事业萌生了强烈憧憬。
但在宣景提出要分一部分钱给荣启时,荣启还是拒绝了。
他手下的铺子是能源源不断的生财,而宣景做的这种事基本就是一锤子买卖。不管日后这些赌场是直接关闭还是采取其他更加严谨的经营措施,想要再用同样的方法弄到钱只怕就不容易了。
不过这一次确实是大获全胜。
次日几个皇子收到消息时各个气得眼歪嘴斜,偏偏地下赌场时见不得光的生意,还不能光明正大地追查,颇有种打落了牙齿和血吞的憋屈!就更别提荣启的庶弟和宣景的嫡兄长。他们各自以为投靠了太子和三皇子便有了赚钱的机会,可现在亏成这样却连讨个公道都不敢。
生这种事,几个皇子也是相互怀疑,谁都不会往“尚未回京”的宣景身上想。
旭日东升,繁华的京都开始热闹起来,没人知道昨日一夜之间几位风头正盛的皇子都经历了一次大出血。
谢长青早早来到翰林院。虽然修书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现在每日都能回家,不用再像之前那般一个月才能回去一次,不过谢长青很喜欢待在翰林院,仿佛在这里才能将他身为一个读书人的清贵之感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中午与其他同僚一起在翰林院的食堂用膳,谢长青隐隐听到旁边一桌人在说什么“汤包四少”,不禁心下好奇。
这汤包就是汤包,四少又是什么?
跟谢长青同桌的同僚也听到了,刚好又跟旁边那桌的比较熟悉,便过去打听情况。
不一会那同僚回来,一边拍着谢长青的肩膀一边哈哈大笑:“谢兄啊,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你家四公子是如此妙人!”
谢长青一头雾水:“谁?”
他竟一时间想不起家里排行老四的是谁,印象中同僚就算称赞说的也往往是他的嫡子和五子。
那位同僚又道:“你家四公子啊!叫谢恒是不是?以前只知道你的大公子和五公子不错,没想到这四公子也是个人才!平日里都没听你提过。昨日这四公子在街上抓了一个小贼,现在可是人称汤包四少,名气不小啊!哈哈哈!”
谢长青还会没明白怎么回事,旁边那桌的同僚便过来给他详细说了昨日的情况。这事如今早就传了开来,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不然这些整日摸在翰林院的大人们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