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周其均好像猜出了她隐秘的念头。
“你是受虐狂,喜欢我怼你、骂你、掐你。”
周其均说:“错了,我喜欢亲你。”
他们不是猎人和小兽,也不是主人和宠物。
是两条并行的船,不管谁落后了,前头的那一艘不会停下,却会用尽各种办法,鞭策着另一艘快速赶上。
在林颂父亲去世后,他就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落后于林颂。
他们两人都在努力地搞懂人生课题,亲情、友情和爱情,都要自己主动走出无形的牢笼,只会期望别人翻山越岭去爱你的人,最终也会赶走所有的爱人,只余一人。
但周其均隐隐担心,林颂马上就要在友情上摔跤了。
“等游艇新厂建立后,我想给静瑜、青松,还有梁真分干股,不用他们出资,但可以拿到分红,陈经理,就是陈凤想入资拿股权,成为股东,之后要麻烦你帮我审核一些协议。”
林颂想留下这些人,用股权激励这些重要的管理人员。
周其均只是说:“朋友和合作伙伴不一样。”
林颂知道的,有利益牵扯,关系就会变质,所以她想给出更多一点的利益。
但说句实话,林颂不太懂这些操作。
“周律师。”
“嗯?”他明知,却不主动应。
“像你这样优秀的律师,虽然做的是诉讼,是不是也懂股权结构?”
“略懂。”
那就是非常懂了。
周其均实话实说:“当律师,都是边学边当的。”
等他开始设计股权方案,林颂就搬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自发地为他捏肩膀,捶手臂。
他脸上表情淡淡:“嗯,头也有点疼。”
林颂:“你先画个图,我再给你按。”
周其均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个问题,他似是冷笑:“林总这是驴拉磨,拿胡萝卜悬挂吗?”
“那给你啃一下胡萝卜哦,就一下。”
胡萝卜睁着黑白分明的眼,澄澈地望着他,她说的吻就只是个飞吻,却丝丝缕缕地包裹住他,殷红的唇像是雨季潮湿饱满的樱桃,多汁甘甜。
炎热的室内,空气带着湿气,暧昧和情欲会流淌,但林颂也喜欢静静地相拥时刻。
周其均依旧面无表情,思维不住发散,想到如果他们相识在更久以前呢,比如初中、高中。
算了,那时候的周其均更糟糕,什么都帮不了她,那时候的林颂是校园的红人,熠熠生辉,元旦晚会的钢琴女神,期末红榜上的前几名,而他除了维持住成绩的榜一外,剩下就是想,妈不要他了,爹坐牢了,他真差劲。
那么好的养母还会喜欢他吗?他哪里值得人喜欢。
“你想哭吗?”林颂忽然问。
“?”
“想哭的话,均均妈,勇敢点,告诉林总,林总绝对不像你那样,冷眼旁观。”
周其均理智地提醒她:“谁主张谁举证,你确定我冷眼旁观了吗?”
分明有拥抱。
他没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画股权结构、股权穿透、关系图谱等,顺便给林颂解释,要怎么以福兴投资新游艇厂,或者林颂个人再投资,如果要引进投资的话,又要控股多少。
“果然律师就是什么都会。”
“……也不是什么都会的,刚开始画,是林律师带的我,她当时说,小均,你画的图把我给干沉默了。”
林颂想了下那个画面,就止不住笑。
周其均抿了下唇,倏然开口:“个人投资,你有钱吗?”
老实人林颂摇头,她还没说正在借钱,周其均就道:“跟我结婚,我给你钱,我不占股。”
停车费都要薅羊毛的人,说要给林颂出那一笔开新厂的巨款。
……
就算前期准备再充分,修船时也会遇到各种突发的小状况,好在行政经理陈凤已经招到了不少人,林颂不必再每条船都管细节,只是依然会定期跟进节点,榕城多雨,天气难料,预报也不准,有时候刚打砂完,一场大雨就全毁了。
林颂叹气:“我想当龙王。”
关青松:“你真猖狂。”
林颂说:“把雨都下到友商的船坞里。”
郑静瑜哈哈大笑,又担心:“有传言说,外籍船舶维修后产生的废钢有可能会被列为洋垃圾,不能处置,到时候新规真的出台,我们该怎么办?废钢积存吗?”
林颂也只能安慰:“船到桥头自然直。”
还没出来的政策,谁也预料不到走向,但也给她敲了下警钟,不能只依赖于单一的修船路径。
林颂向来极具行动力,她让宣传部门选出几人,组成视频号运营小组,剪辑一些修船相关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