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硕大华丽的烟花在上京的天空不断绽放,照的戌时的街道亮如白昼。
萧令宜正哄商景睡觉。
今夜是除夕,小孩子过节总是亢奋不已,连皇室子弟也不能免俗。
此刻他靠在萧令宜怀中,已然昏昏欲睡。
小小软软的手放在萧令宜腹部,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但太小声,分辨不出。
直到他彻底睡着,萧令宜才从腹部拿下他的手塞进被褥中。
乌苏在旁边笑道,“陛下近日可黏着太后娘娘了呢。”
萧令宜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最近总是喜欢摸哀家的肚子,问也说不出来,不知道是什么癖好。”
“小孩子总是这样的,陛下还小呢。”
萧令宜本也是随口一说,并没在意。
窗外又是一朵烟花绽放,萧令宜起身走到窗前。
烟花绚丽绝美,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可萧令宜脑海中却充斥着繁杂的思绪。
半晌,她低声问,“几日后的皇家宴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乌苏连忙道,“回娘娘,按您说的,一切规格都按照往年先帝在时来,已经都安排好了。”
大商习俗。
为了显示皇恩浩荡,皇帝会在除夕过后设立皇家宴会。
京中王公贵族和五品以上官员都可携其家眷参与,煊赫的明宣侯府也自然会出席。
她作为太后,即便有再不想见的人,也避无可避。
思及此,萧令宜忍不住微微颤抖。
身上的伤痕早已褪去,可伤害却深深烙印在她心间了。
那让人恐惧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至今不知该如何面对祁鹤安。
同一片天空下。
祁鹤安味同嚼蜡地吃完只有他和祁莲的年夜宴后,便独自回了书房。
祁莲要回她夫婿府上,她还有公婆要侍奉。
下人们大半也都放了假,就连宿辰也被暗卫们拉着去喝酒了。
阖家团圆的除夕夜,祁鹤安独自一人去了祠堂。
他拎着两坛酒随便找了个蒲团坐下。
一排排灵位最前方,就是他父母的灵牌。
祁鹤安并没有行什么庄重的大礼,也没有任何坚定的宣言。
他就这样默默喝了一坛酒,另一坛尽数倾洒在灵牌前的地上。
又看了半晌后,他磕了两个头便离开了。
头顶上烟花绚烂,他的身边却孤寂到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明明只喝了一坛酒,以他的酒量是万万不会醉的。
可此刻他却醉的彻底,摇摇晃晃地独自出了府。
他眼前浮现出一对少年少女。
也是一个除夕夜,少年翻过高高的墙头,少女低声惊呼,“你疯了!被发现我们的名声就完了!”
少年懒懒地伸出手,“被发现了正好让老头子来提亲,本世子一刻都不想等了!”
少女瞪他片刻,还是递出了手。
少年话虽如此说,却一路带着少女走人少的小道,把她挡的严严实实。
一年只关闭一天的摘星楼顶,少年艰难地带着少女偷爬了上来。
一瞬间,眼前视线开阔到了极点。
摘星楼是上京最高的建筑,坐在房顶上,整个上京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