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省地震了,路子皓正在那里出差,电话一直打不通。”
冬青也很意外,赶紧安慰我:“联系不上也不一定是出事了,地震时通讯不好很正常,再等等看吧。”
我摇头:“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系上的,一定有方法可以找到他的。”我忽然想起爸来:“要不我给爸打个电话吧,让他帮我找,他关系那么广一定有办法的。”
冬青盯着我:“你怎么跟你爸解释他呢?说他是你朋友?什么朋友重要到要出动你爸来找?”
我沉默,冬青发动车子:“再等一晚,如果还联系不上,我想办法替你找。”
到家我就守着网络,地震的事已经上了各大门户网站的首页,路子皓在的那个县城虽然不是震源,但也是灾区。
国家领导开始往那边飞,救援部队在奔赴抢险的第一线,死亡的计数牌也立了起来,数字触目惊心地往上蹦。
围脖上转出来死伤者的照片,每一张都满身血污,那曾经都是鲜活的生命,却在须臾之间,灰飞烟灭。
路子皓现在,也有可能是那样吗?他会不会被压在某个地方,
正需要人救援?还是说,已经死了???
我不敢再往下想。不会,一定不会,他不会那么倒霉,我也不会那么倒霉。
我关了电脑电视,爬到床上拿了本孕妇指南胡乱地翻着,冬青在阳台上抽完烟进来,坐到我床边,把书从我手上抽走:“别看了,现在怎么看得进去?不如好好睡一觉。”
我望着冬青:“他会没事的,对吧?”
冬青点头:“肯定没事。”
我躺下,他帮我掖好被子:“乖,睡吧,明天肯定就能联系上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牵着一个小朋友的手在河岸边走,水面氤氲,薄雾缭绕。我抬头看对面,隐约能看见大片五颜六色的花海,像世外仙境一般,鼻尖闻到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令人感到轻松愉悦。
走了一会儿,我意识到,还不知道现在牵着的这个小朋友是谁,便低下头看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大眼睛白皮肤,一副小正太模样:“妈妈,我是路路啊,你怎么了?”
路路?他是我跟路子皓的孩子?我惊诧地望着他,他疑惑地看着我,我赶紧挤出笑脸:“没事,我逗你玩儿呢。”
他安下心来,拽紧我的手指,掌心温热。我走着走着,渐渐觉得很开心,我们的孩子那么可爱呢。
忽然从河里伸出一只手,拽住了路路的右脚,迅速把他拖向河里,我赶忙拉住路路的双手,想把他抢回来,眼看就要成功,河面上突然浮出一张脸,飘着带血的长发,狰狞地笑着,我仔细一看,竟是路子皓,他说:“为什么不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一个激灵,从梦里挣扎着醒了过来。不祥之兆。
早上接到陈旭东的电话,他们终于跟分公司那边联系上了,昨天地震以后,公司就立即成立了紧急修复通讯的应急组,路子皓主动加入了,应急组进入重灾区以后不久就失去了联系。
最后他说,生死未卜。
我觉得我的世界要坍塌了,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工位上空洞地坐了半天,我想起冬青来,电话打过去,他接起来我就哭了:“我求求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他一定活在某个地方,等着人去救他。
“宋颜,你先
别慌,慢慢说。”
“联系不上他了,公司说他去修设备,就联系不上了……”我有点语无伦次:“我马上订机票,我要过去找他!”
“宋颜你冷静点,你等我,我马上过来找你。”
“不,我去机场,你要来就到机场!”我挂了电话,拿了包就往外冲,在门口拦了辆出租。冬青电话打过来:“你疯了吗?你知道现在过去那边多危险吗?你让我找朋友问一下,等确认之后再行动。”
“我等不了,一秒钟都等不了。我现在已经上出租了,很快就到机场。”我紧紧握着钱包,钱包里装着路子皓送我的护身符。你等我,我会找到你的,我不信我们的缘分这么短。
冬青再打过来电话,我统统都不接了,到机场买了飞xx省省会最近的一班飞机,候机时收到冬青短信:我已经到机场了,你在哪儿。
我没回,过了一会儿,看见冬青大跑步过来。能过安检口,他也买了这班机票。
我说:“你别拦我,我不会跟你回去。”
“我能怎么拦你?打晕了带回去?”冬青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只有陪你一起疯。”
下飞机时,已接近黄昏了,我急着找车去a县,冬青拦住我:“现在这个时间过去,到了天都黑了,你知道去哪里找他吗?你怀着孩子,知道有多危险吗?”
“冬青。”我抓住他的手,都快绝望了:“没时间了,再等下去,就没时间了。”
如果他现在被埋在哪里,一定撑不了几天的。
冬青看着我半晌,一咬牙:“走!”
出租师傅一听我们要跑长途去a县,个个都摇头劝我们别去,那边乱着呢。我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冬青正说要去租车,他开过去,旁边一个开黑车的师傅凑了上来:“美女,你们要去a县?”
我连连点头,师傅说:“我可以载你们过去,不过价格要贵点儿。”
我一听有人愿意载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那我们赶快走。”
冬青拉住我,问师傅:“多少钱?”
师傅琢磨了一下,伸了五个手指来:“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