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什麼時候有花的?」
旁邊的同事沉默的低著頭,朗姆洛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花盆骨碌碌的滾到一雙黑色拖鞋前。
基地里還有人穿拖鞋?
他向上看去,筆直纖細的兩條腿,穿著白色裙子的女人…那張化成灰他都忘不了的熟悉面孔正用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看著他。
朗姆洛的表情也變得一言難盡起來,他也許是激動她還活著,也許是覺得自己親眼看著燒成灰的人又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有些驚悚,但他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就聽見身後的門把轉動的聲音。
「哥哥。」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小聲叫起來,小跑著撲進紅骷髏大人的懷裡,摟著他的領袖的腰,然後側著臉又看向他,「他把我的花踢倒了。」
他叫紅骷髏大人哥哥,朗姆洛瞪大了眼睛,覺得這世界真是活見鬼了,以至於等他反應過來她在告黑狀時已經晚了。
後者聞言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拍了拍她的後背,原本在辦公室時聽到神盾局那的壞消息時的憤怒通通不見,語氣寵溺又無奈的對她說,「好了,讓朗姆洛擺好了不就行了。」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勉勉強強吧。」
瑞貝卡被他攬著往裡走,轉過身時還不忘對他做個鬼臉。
「……」朗姆洛內心多麼波濤洶湧的情緒,此刻也只化為了一聲
「fuck——」
「我感覺這世界真奇怪。」他一般把花盆歸回原位,一邊對同伴說。
同伴聳了聳肩,「誰說不是呢。」
「她叫大人哥哥?」
「我們到別處去說…」
……
「睡得不好嗎?」他擔憂的看著她,「是做噩夢了還是不舒服。」
瑞貝卡搖搖頭,「只是睡的有點不安穩。」
施密特這才微微放下心,半是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額頭,嘆了一口氣,「我真不放心你一個人……」
「只是你們都不放心我罷了。」她柔柔的說,很早以前他就發現她說出口的話越冷漠聲音就越柔和,「其實是你們需要我,不是嗎?」
他們以為她是高塔上待人拯救的嬌弱公主,以為她需要他們的照顧,可明明就是他們需要她的愛,想要她而已。
「是啊,只是我需要你而已。」他苦澀的說,嗓子乾的發酸,「妹妹,我一開始只是想,讓你過上好日子。」
「你怎麼總是把自己說的那麼高尚?」她忍不住含糊不清的笑了一下,摟緊了他的腰,聲音有些無奈的苦惱,「你為什麼不肯承認,你就是想要那些財富權力呢?」
她說的一點沒錯,他哪裡真有自己說的那樣無奈,他又為什麼對著自己妹妹起了反應,為什麼那樣輕易的被她拉進深淵。
即使是現在也是,他依舊想要她,只是本能的趨利避害,不願意重蹈覆轍的讓她恨他,於是才做個好哥哥,贖罪似的照顧她。
可她其實並不需要……
這個認知讓他很失落,瑞貝卡柔軟的手指輕輕拂過他的臉,抬起頭把臉和他的臉貼在一起,譏諷的笑了一下,「你真貪心,哥哥,又想要那些權力財富,又想要我。」
她的嘴唇輕輕貼上來,整個人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跨坐在他身上。
施密特的呼吸很快就急促起來,他用僅存的一絲理智稍稍把她推開了一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妹妹,不……」
「你要拒絕我嗎?」她歪著頭,勾起一抹笑,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你要嗎?哥哥?」
他不回答,瑞貝卡便又笑了一下,從他身上慢悠悠的起來,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施密特怔怔的看著她瘦弱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門後,她的手指帶來的餘溫漸漸在臉上散去,讓他覺得血液仿佛都冷的凝固了。
她的復活從來不是什麼上帝對他的眷顧,而是惡魔要將他拖入地獄,可他寧可下地獄也想要她……
他的骨中骨,肉中肉,他的小妹妹,她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可是他讓她變成魔鬼的
他情願被她拖下地獄
……
瑞貝卡哼著歌,在訓練場裡找到了朗姆洛,她撐著頭坐在角落看著他,存在感卻驚人的強,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往她那瞟,哪怕她已經待在基地好幾個月了,他們仍對紅骷髏大人的「小妹妹」而感到好奇。
朗姆洛轉頭看她時,她才向他招了招手,他知道她這是在叫他過去,但仿佛賭氣似的,他扭過頭繼續和另一個她叫不出名字的特工繼續比劃著名,因遷怒而越發強烈的攻勢讓對方漸漸招架不住。
「抱歉……」他喘著氣,自己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奇怪了,他轉過身,向她走去。
瑞貝卡仰頭看著他,因睏倦而升起些許水汽的濕漉漉的眼睛讓他一瞬間沒了脾氣,朗姆洛伸出手拉她,手搭上來時卻看見她手背上有一小片青紫,他又仔細看了幾眼,意識到那是好幾個針孔。
充滿缺陷的克隆體
他想到同事的評價
「到底是……」怎麼回事。
瑞貝卡不回答他,她坐了半天,突然站起來,眼前黑了一會,等她緩過來後發出含糊的聲音去表達自己的疑惑時,他卻不再開口了。
她也不糾纏,和他並肩往外走,直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才停下腳步,她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看著他,「你好像不是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