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凤苦笑一下,便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
秋意云便道:「那义父多休息,云儿过会儿便去看你。」
秋紫儿便也说道:「先生,我送送你吧。」
说着,秋紫儿便与杨逸凤一并去了。
石小米见他们去了,便也站起来,要跟过去,秋意云却突然冷道:「石小米,我看义父不舒服的原因多半在你吧。」
石小米愣了愣,问道:「哪里是我了?」
秋意云便将玉箸搁下,对石小米说道:「义父那是在担心我,怕我没能处理好此事,身败名裂,身首异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最近才郁郁不欢,饮食无味。」
「那与我何干?」石小米问道。
「我问你,若不是你无事生非,弄出宝藏一事,我可会被认为『私吞宝藏』?义父可会为我担忧?」
石小米一顿:「我……」
秋意云又道:「我又问你,若不是你掳走了义父,我又可会临急离去,丢下一切,惹得一身腥臊?义父又怎么会为此夙夜难寐?」
「这个……」
「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失智失忆,怎么会耽搁这么久,以至于让陈棋瑜惨死?如果陈棋瑜不惨死,又怎么会发生血染泰山之事?」
一想到那么多条人命,石小米的心也抽痛起来。
秋意云冷哼一声,道:「我看你就是一个祸事精。这武林翻天地覆的,也跟你脱不了干系,你现在倒来装好心肠。」
秋意云说话字字如同针刺,石小米也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见石小米已是无力还口,秋意云便舒缓了语气,半带着忧虑说:「若你真的那么好心肠,倒不如将九千岁宝藏的事当着群雄的面说个清楚,我倒不要紧,义父会省心不少倒是真的。」
说完,秋意云便拢了拢有些松散了的鬓角,懒洋洋地走掉了。
这边秋意云对石小米说些字字带剑的话,那边秋紫儿对杨逸凤也不见得客气。秋紫儿只说:「我看意云对你是不错的。」
杨逸凤知道秋紫儿又开始不满了,大概是因为秋意云对杨逸凤诸多关心,行为又亲密,惹得秋紫儿疑神疑鬼。杨逸凤只道秋意云是对他亲密,却无别的想法。因此他坦然便答:「那是。他自幼丧父,现下得了一个『义父』,便恭敬谦和些,也当全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
秋紫儿是个自持身份的人,说话也不喜欢太露骨,便笑答:「我也觉得是。虽说『父慈子孝』亦是我所乐见的,然而孩子都这么大了,太亲近了倒让人笑话。」
杨逸凤微微垂下眼帘,说:「夫人说得很对,杨某以后会多注意的。」
得了杨逸凤的答案,秋紫儿便笑笑,说:「你都到西苑了,那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杨逸凤便道:「夫人慢走。」
秋紫儿跟杨逸凤说了这番话,也其实不过是因为心里不痛快才耍耍嘴皮子。她是看得清楚的,不是杨逸凤不知分寸,而是秋意云要去黏杨逸凤。秋紫儿回到结柳楼,刚走到楼下,却正好一块木板似的东西从头顶上砸下来,秋紫儿那紫红的云袖一扬,砸下的木板便顿成了票样的碎末,纷纷扬扬地撒开来。
秋紫儿这才听得楼上有人在喊:「奴才该死!夫人还好吧?」
秋紫儿喝道:「什么『夫人』?是『大小姐』!」
那人忙跪倒在地,说:「奴才知错了,夫人大小姐有大量,饶了奴才吧!」
「真是笨得没药可治,」秋紫儿走到二楼上,问道,「都在干什么呀?」
那人便答:「回夫……大小姐的话,是爷让我们把窗子拆了,换成玻璃的,又叫我们搬好些物什进来放着。听爷的意思,是要做个暖阁。」
「都快回春了,还做暖阁?而且他不是素来不怕冷的?」秋紫儿皱起眉,想了想,脸色微变。
此时却见那人便又说:「爷来了?给爷请安。」
秋紫儿一回头,便见到秋意云摇着扇子上来,看着挺风流的。秋紫儿便冷笑道:「意云大冷天的还扇扇子呀。」
秋意云笑笑不说话。
秋意云不说话,秋紫儿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那么冷还扇扇子,真不怕冷啊。还弄暖阁做什么?」
秋意云便道:「我不怕冷,可义父怕冷啊。」
秋紫儿心想:果然是为了杨逸凤吗?
秋紫儿心里不痛快,便道:「你这样劳师动众的,杨先生怕且好快要走了,你还弄这个,岂非教人不好意思?」
秋意云愣了愣,问:「他要走了?」
秋紫儿笑笑,说:「他也不能一辈子在这儿呆着吧。」
「为何不能?」秋意云反问道,「他不是你钦点的『义父』?他可是你承认的『家人』呀。既然是家人,为何不能一辈子呆在我身边?」
秋紫儿怂恿他们拜为父子,是想要他们中间隔着个世代,杨逸凤自己会识得分寸。而她又以为他对杨逸凤心存好感,是因为想弥补丧父的空洞,那么认他作了义父,便雨过天晴,得偿所愿了。却没想到此举会被秋意云反将一军,但她也只是笑了:「瞧你说的,他是你义父,那我还是你亲娘呢,你要一辈子呆我身边吗?」
急闯偏见热浴
秋紫儿怂恿他们拜为父子,是想要他们中间隔着个世代,杨逸凤自己会识得分寸。而她又以为他对杨逸凤心存好感,是因为想弥补丧父的空洞,那么认他作了义父,便雨过天晴,得偿所愿了。却没想到此举会被秋意云反将一军,但她也只是笑了:「瞧你说的,他是你义父,那我还是你亲娘呢,你要一辈子呆我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