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听?罢,忍俊不禁:“那他后来?”
“先生?罚他每天课前都先唱上一曲。”
谢宁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也太……
苏御静静看着她笑,良久,说道:“之前有次回梧桐院,我听?你哼过?一首曲子。”
顾夏也想到那回,她当时?在做橘子灯,无意识哼了几句,不想世子刚好回来听?了去。
“我是听?姨娘唱的,据说是她老家的小调,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
“挺好听?的,你再?给我唱唱。”
顾夏唱歌不算太好,但是唱个小调还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他这样盯着她瞧,让她觉着有些难为情了。
“您别看着我,这样我唱不出来。”
“好,不看你。”苏御笑着转过?了头。
顾夏清了清嗓子,而后开口唱起了歌。
就是一曲普通的小调,苏御却听?得入了神。
他不知何时?又转过?脸来,专注地看着顾夏。
顾夏望着灯楼,灿烂的灯光给她的脸庞镶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使她整个人看上去都仿佛在发光。
高耸的灯楼里,数不清的灯火闪烁。
大公?主苏北柔沿着一条石砌的楼道拾阶而上。她始终仰着脸,没有低头去看脚下,却总能准确无误地踩中楼梯,转过?拐角,娴熟地走进一个狭口,来到其中一处灯台之上。
这处灯台的位置很大,里头供奉着一尊地藏王菩萨像,菩萨像前摆着一盏灯,一盏用?白玉石雕刻的长明灯,灯座上镌刻着大驸马穆铮的名姓及生?平。
苏北柔静静注视着这一盏灯,直看得两眼发酸,才恋恋难舍地闭上双眼。良久,她再?睁开眼,提步上前,亲手给长明灯座里添灌灯油。
“昨儿修止带心?悦的姑娘来见我了,时?间一晃都过?去这么久了,孩子们?都长大了。”
“阿铮,你好久都不曾入我梦来了……”
“我知晓我现在做的事情你并不欢喜,你只愿我能好好活着,可?我不允许,我不允许害死你的那药仍存于世,更不允许她们?再?用?它来害人。”
“快了,很快了……我答应你,这次过?后,我便?放下过?往归京。”
苏北柔深深凝望着闪烁的烛光,忽而浅浅地笑了起来。
“阿铮,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话音落下,有细微的风从灯布外飘进,烛火跳动,仿若回应。
同一时?间的秀山书院。
这晚的齐星礼如?往常一般,用?过?了晚饭,便?与同窗们?一同温书,到了点就上床歇息。可?等周围人都熟睡之后,他又悄无声息地起了来,轻手轻脚地推门离开卧房,去往山长所?在的居所?——翠竹小筑。
秀山书院以秀丽著称,是以书院内部遍植修竹,竹木掩映,能很好的隐藏行人的踪迹。
山长是喜静之人,他的住所?远离人群,设在书院的最?北角,从学生?们?的卧房到山长的休息之所?需得经过?藏书阁前的大道。
长安曾提醒过?齐星礼,说他的身边可?能有人监视。
齐星礼站在通往大道的竹林前想了一会儿,而后侧身进了竹林里,从林里绕到了后厨房,再?从厨房边侧的小道去往翠竹小筑的后方。
翠竹小筑只有一扇前门,后方全是用?竹子围成的院墙,院墙不高,墙内不远就是屋舍。
墙虽不高,却极滑溜,齐星礼一介书生?,要想不惊动任何人地爬进去,也非易事。
齐星礼打量了四周,最?后将视线定在了距离院墙最?近的一株竹子上面,他看了看竹子,又看了看院墙,当即就有了主意。
他将衣摆全部扎进腰带里,深吸了口气,而后纵身一跃,抓住竹干,并藉着竹干地摇动,倾身跃进院墙。
成功潜进小筑,齐星礼没有过?多?停留,他先是去了卧房。
山长戴松正在熟睡,卧房里很整洁,桌椅板凳上,纤尘不染,显是常有婆子进出打扫。
只稍稍犹豫了片刻,齐星礼就出了卧房,直接果断地去了书房。
作为山长最?得意的弟子,他平日没少来这个地方,对于此地的布局也是了然于心?。
书房里都是些做学问的书籍,没有什么惹人注意的信件和不该出现之物。
齐星礼认真翻查,很快就被?他摸到书房里的暗格。
暗格里放了好些房契和金银,数量之多?,完全不是一个普通书院山长该有的财富。
除此之外,还有一面令牌,一面刻有“林”字的令牌。
定远侯府就是出自西和林氏。
……
齐星礼怀着沉重的心?情悄悄离开了翠竹小筑。
若说他此前还有所?怀疑,此行之后,便?再?无一丝犹豫。
戴山长果真与定远侯府有所?联系。
那他的身份,想也毋庸置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