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西看着他,“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章其铭点头,他没想到事情以这么难看的方式被揭穿,无论如何,脚踏两条船的事实,他否认不了。
小西气极,反而笑了出来,“还是简安安聪明,转头就走。我实在是太好脾气,竟然会听你来说话。”他一边说着自己好脾气,抬手就是一杯酒泼在章其铭脸上。“章其铭!你玩我就算了,是我自愿倒贴。你竟然敢玩简安,你有种!”
小西撂下狠话跑了个没影。章其铭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吧台后的蓝头发调酒师递出一块手帕。章其铭道谢,调酒师马克道:“他发起火来脾气还真的挺大的,我看你最近不要来这里了。”章其铭苦笑,原来他成为火山公敌了。
当章其铭其铭几乎反应不过来。马克瞅着他失神的样子笑了起来,章其铭面无表情地穿上衣服跨过大门。
章其铭回到家里,打扫的阿姨正急得六神无主。小西做得真绝,屋子里所有的家电被砸了个稀烂,每个房间的床上都浇上了可疑的不明液体,衣柜里的衣服剪得不成样连一条内裤都不肯放过。阿姨问雇主要不要报警,章其铭叹口气,打电话让家政公司来收拾残局。
家具、床上用品全都换掉,抽空去商店买了些当季衣物,原本就不太住人的居室变得更加陌生。当夜,章其铭收到简安的短信。他留在简安那里的无非是一些衣服,过季了的衣服。他应下,却始终没有去,章其铭搞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等他忽然明白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星期后。那天下午章其铭从公司出来,打算去简安家取回行李。简安这个时间应该在学校,两人可以不用照面,发一条短信便能结束所有的事。
这一下,就真的结束了。车停在了简安楼下,章其铭在心中默念这句话,忽然骂了一句脏话,掉转车头回了家。
其铭开车去公司。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章其铭看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洪斌正在打电话,走得有些慢,并没有注意周围的人。章其铭顿了下脚步,最终决定越过洪斌,先进电梯。就在章其铭快要超过他的时候,洪斌却忽然提高了声音对着电话喊道:“简安!你怎么样了?”
章其铭的心重重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定在了原地。洪斌也焦急地停下脚步,“喂喂,简安?你在家里么?你等着,我马上就来!”他嗓门极大,地下车库里嗡嗡回声,引得周围上班族纷纷侧目。
洪斌急着转身去找车,却突然被人拉住。章其铭瞪大眼看着他,“简安怎么了?他在哪里?”洪斌看见是他错愕地张大嘴,被对方不耐烦地晃了一下才道:“简安出事了,在家里。”章其铭一把甩开他,奔回车里,转动钥匙便是一脚油门。
洪斌几乎担心车要撞到柱子上,章其铭却在他身边戛然停下,发出刺耳的刹车声。他从车窗探出头,“简安家的钥匙,有没有换过?”洪斌一愣,“我怎么知道。”章其铭不再理他,伸回脑袋一路飚了出去。
洪斌目送章其铭远去,摇头笑了一下,“这两个人,关键时候怎么担心的都是钥匙?”章其铭走得急,根本没发现洪斌的电话始终没挂。“喂,青青,”洪斌将手机重新放到耳边,“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啊,一大早埋伏在停车场容易么我。”
最高领导人李纯青同志发来贺电:“goodjob!”洪斌笑了,“青青你真是料事如神啊。章其铭那小子吓得脸都白了,还真是不试不知道。”李纯青在电话那头道:“我就说嘛,明明看他们那么配,怎么能随便就散了?”洪斌道:“不过章其铭都这样了,你确定简安肯原谅他?”李纯青严肃道:“人人平等,每个渣攻都有洗白的权利!”
洪斌:“……”
门突然被打开,简安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客厅。章其铭站在门口,带着些气喘吁吁的狼狈,神色焦急。
半月不见,二人均有些无所适从。愣了一会儿,简安道:“你进来吧,是来拿东西的么?”章其铭被他的话惊醒,来不及换鞋,踏进客厅抓住简安的手臂,“你没事吧?”简安一怔,“我没事啊。”章其铭上下打量着他,简安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厚毛衣,鼻梁上架着眼镜,应该正在看论文。
心跳终于慢慢平缓,章其铭松开简安,“没事就好,我听洪斌说……”他不傻,反应过来自己上了洪斌的套。“洪斌?”简安想了一下,“我昨晚和他说今天休息。”昨晚洪斌打电话给简安,说出差带了土特产回来,问简安今天下班有没有空碰头吃个饭。简安说自己感冒了,今天正好没课,实验进度又比较自由,决定放一天假在家睡觉。洪斌回头和李纯青说起简安,后者脑筋一转,出了这么个主意。
二人虽不明了事情真相,却也都猜到是洪斌在搞鬼。章其铭道:“你不舒服么,在家里休息?”简安点点头,“一点小感冒。”两个人傻傻站在门口,简安叹口气,“你先换鞋,进来坐吧。”
简安从厨房倒了一杯热水给章其铭,章其铭道谢,随后再尴尬无言。简安摘下眼镜,问道:“你不去公司么?”章其铭道:“今天不去了。”他一口气将水喝光,简安见了便收杯子替他加水。
手刚伸过来却被章其铭一把抓住。简安使不上力气,恍惚地看向章其铭。章其铭的脸在他眼前放大,另一手覆上他的额头,“简安你在发烧,怪不得脸那么红。”他早该想到,简安肯主动在家待着,肯定不是简单的小感冒。简安愣愣看他,章其铭的脸上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