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鸢无波无澜,又重复一遍:“知道了。”
连末叮嘱完一些要紧事就离开了,谢时鸢在屋里干坐了一会儿。日光从窗棂斜射进来,落在谢时鸢手上,他的身体一半在暗处,一半在明处。
谢时鸢抬起手晃了晃,浮尘在阳光下飘荡,片刻后,他握住了双手。
中午,有人敲门,谢时鸢去开门。一个背影佝偻的妇人进来了,她头上戴了帷幔,脸几乎全挡住了,虎口到手腕上有一狰狞的烧伤,十分显眼。
她路过谢时鸢,从盒子里取出热腾腾的饭菜和药,放在桌上。然后转过来,她好像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只会用手比划。
谢时鸢看不懂,但明白她是在叫自己。谢时鸢走了过去,桌上有一菜一汤,是新鲜的,他对妇人说:“麻烦了。”
吃饭的时候,妇人在一旁等着,隔着帷幔看不清她的面容,不知道她看着哪,在想什么。
等他吃完,妇人收走食盒。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来传谢时鸢:“公子叫你过去,跟我走吧。”
谢时鸢预料宋忱有了消息,坡着脚紧随其后,面上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见到宋忱的时候,他正站着,看见谢时鸢,身上一松,说:“我问了父亲,你母亲出事那晚有御医在,人没有大碍,只是现在还很虚弱,得慢慢养。”
谢时鸢松了口气,心里稍稍安稳,他手指蜷缩起来,求宋忱:“你能不能帮我多留意母亲,让人护着她一点,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
宋忱从小没有娘,一直是父亲和二哥带他长大,不过他明白谢时鸢对她母亲的感情,听着他卑微的语气,心里不是滋味:“我知道的。”
谢时鸢轻轻动了动:“谢主子。”
宋忱默了,好半天才说:“不要这么叫我,府里没有人会这么叫,他们都叫我公子。”
谢时鸢眼都不眨,从善如流改了称呼:“谢公子。”
他这样子,宋忱莫名有点难过。他盯着谢时鸢看了看,忽地想起什么,问道:“你见到送饭的哑婆了吗?”
谢时鸢:“见到了。”
宋忱语气有些变化:“哑婆脸上有烧伤,她不喜欢被别人看到脸,你要注意一点。还有她在府里没有亲人,你要是没事可以多和她说说话。”
谢时鸢想到妇人手上的疤痕,应下了:“是。”
作者有话说:
因为是前世,剧情方面比较大开大合,写得粗糙,就只是几个重点的节点。
第17章
宋忱看到他还散乱着的头发,朝他招手:“你过来。”
谢时鸢听从,走到宋忱面前。
宋忱让他坐在椅子上,拿了把梳子站在他后面。谢时鸢的长发本来像绸缎一样,现在却枯黄地打着结,怕扯到谢时鸢头皮,他只能一缕一缕分出来,小心翼翼梳开。
谢时鸢只感觉有轻微的拉扯,酥麻不已,他没有问这样的行为合不合理,只要是宋忱吩咐的,他都会照做。
大概过了半柱香时间,头发全梳开了,宋忱拿过玉冠,想给他束,却突然停住,玉冠太惹眼了,谢时鸢不能用。
他换了一条发带。
宋忱并没有给人扎过头发,但碰到谢时鸢时,无师自通,熟练得像做过千万遍,一下就扎好了。他心里划过什么,却一闪而过,快得根本抓不住。
宋忱没去管,退后一步:“好了。”
谢时鸢转身,宋忱看见他的脸怔了怔,许久未言,谢时鸢低着眉,询问道:“公子,可有何不妥?”
宋忱回神,摇头:“没有。”
谢时鸢便守在一侧。
宋忱还不能适应两人的新关系,看着谢时鸢无从下手,觉得要给两人找点事做,他想了想,过年了,该上街买些礼物送给兄弟姊妹。
宋忱:“我现在要出去,你随我一起吧。”
谢时鸢点头。
宋忱带他出去,宋府离他要去的地方不远,他们步行去的,今日正月初一,家家户户都放着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
街上车水马龙,出来的人不少,大伙都穿着新衣,欣欣向荣的样子。
京城寸土寸金,这条街更是黄金地段,号称大雍消金窟,是达官显贵最爱的地方,谢时鸢曾经也来过很多次。
宋忱径直走着,没有四周张望,有自己的目的地。
须臾,他们停在一家阁楼前,谢时鸢瞧着这个位置有些陌生,他记得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抬头一望,阁楼的牌匾写着见君子几个大字,的确没见过。
谢时鸢出了神,心想大概是什么时候新开的,取代了原来的商家。
里面的人很多,出来采买的大多都是高门主母,满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还携着自家小姐。这家铺子里主要是珍宝首饰,也有其他,妇人看对心意后,随手一挥就能花出上万两银。
宋忱花了些许时间,按照她们不同的喜好,挑出几样东西。他去结算时,路过一个木柜,眼睛不经意瞥往里一瞥,然后就走不动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