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脑袋被突然按到他的肩膀,类似撞上实验室里牢固的骨架,视觉的松碎易散总令人遗忘人骨的质量坚硬。
她停止了深思,心想他果然在物理和精神上都是她难以越过的墙。
是要唤回她涣散的注意力?还是等到没耐心了?
她只感觉到头顶被摸了几下,脑袋里直接凭空冒出奇怪的形容词:关爱。
足以清空负面的思想,很不可思议。
「我会努力听懂你说的话往回走跟向前跑都一样是在追赶,所以至少偶尔停在同个地方」
「嗯。」
她的同意不只是表示理解的一个单音节,其中还隐含着沉静的喜悦。
面对一块有着多样可能性的麵团,期待切开来看外皮的厚度,嚐嚐塞了哪种馅料,自然会不想毁掉外形或吃得太难看吧。
但她现在却不想这么解释她行为背后的意义,因为他是很讨厌过度保护的,这也并非她所作所为的初衷。
「我会想碰你,有点粗鲁的那种。会想看你的反应,不要布偶模仿出来的动作,要活生生地在我面前,眼睛、鼻子、嘴巴和手脚,甚至头发都要活的。」
她轻声细语着,形容得僵硬且抽象,然而在她的价值观里,那就是具体的标准。
有时会是自相矛盾,对死物才能进行的强行曖昧、机械般不通人情的检测
「不值得为了满足单方面的个人兴趣就要求别人接受,我是这么想的。」
「可是听起来不难做到」
「是吗?我之前对我朋友试过,她不到五分鐘就要我别那样了。」
「那可以跟我说一下是什么情况吗?我想试着想像那个画面。」
他听完了描述再对照她本人的形象,根本还原不出那能是多恐怖的景象。
两个女孩子贴在一起、是关係很好的朋友,会有什么粗暴的行为发生吗?至少他目前从来没看过她恨不得把谁当成沙包打的样子。
那这恐怕更接近精神上的压力吧。
「晴就是很普通的,喜欢起司麻糬的人。有栗子顏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睛,家里很冷漠,只有她是热的。」
「嗯,感觉是很好的人」
他替落寞的她用怀念的语气说着,从她简短的隻言片语由衷地感到温暖。
可惜她回味过来就觉得肉麻,不需要再给他徒增一些美好的印象,于是又想把距离拉开。
「你突然动了一下怎么了吗?」
「没什么。」
「那你可不可以再咬我一次?」
话题进展得太快,她为难地看着他,满脸写着「没必要吧。」
但他似乎非常认真,认真到不像突发奇想就想要她配合。
迟早会消退的短暂的疼痛,他也知道这比他想要的少了太多,她给的伤总是浅得像最飢渴难耐时仅存于掌心的一捧水。
无法因为解不了渴就不吞饮入口。
所以单纯是想给她一个回应,表达自己愿意接受,哪怕她最后对此并不理解,他也还不懂她理想中的亲密是何种模样。
要是她拒绝了,他会再好好拜託的。
「我想要这样想了很久。」
「是你跟我要的,你不能说不够。」
他被仰视着,看她不忘要附加条件,让他注意分寸。
点头答应的同时,他内心也在想着,或许她没有察觉她向他提起注意事项的语调有点孩子气。
就好像在提醒要记得她要哪种口味,可爱得会令人想假装没有听话照做,看她勉强妥协、失望后又表现庆幸的样子。
「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