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下桥,马车已经在桥下等候多时了。
李鹤忽然问:“你以前来过矅京?”
明珠警惕起来:“没有。”
“是么,你对这里倒是熟悉。”
“来的时候将一些路记在心里,算不上熟悉,只想着有时间带小殿下出来玩。”
李鹤稳坐他对面,小小的陆云英躺在他腿上,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陆云英的脑袋,场景异常和谐。
“是么,本殿的府邸可不是想出便能出来的地方。”
他眼睛霎时变得冰冷,虽未抬头,明珠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危险降临。
这个人给了她一日温情,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
明珠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件事,等了一天。
“奴婢生在山野,小时爬坡上树是常有的事。”
“你还会上树?”李鹤端详她,看着文文静静的倒是不像。
“这在我们那边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女人也要赚钱,靠在山上采摘果子拿到镇上卖。仅凭夫君一个人,太辛苦了。”
“你倒是体贴,那男人却享受不到。”李鹤不知为什么,听到她提夫君,心里不太舒服。
“这孩子跟本殿关系一般,跟你倒是亲昵。”
明珠:“小殿下很小的时候,奴婢便带着他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奴婢孩子早夭,恰遇朱夫人相助,遇见小殿下,小殿下于奴婢而言,便如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李鹤不再说什么。
他闭上眼睛,车缓慢地行驶,明珠见李鹤阖眸,许久没有再开
口,知道这一关是过去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
……
李鹤刚回府,便看到属下站在门口,似乎有什么要紧事。
看到李鹤,刚要开口,又看见李鹤怀里正熟睡的陆云英,嘴巴张了张,李鹤走在前头,安顿了陆云英才去到外面,属下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担忧道:“殿下,您身体怎么样了,今天是蛊毒发作的日子……”
蛊毒发作,能治愈他只有余袅袅。
往常这个时候,他只要去余袅袅的房间坐上一会,便好很多,余袅袅身上有种独特的香味,闻到很舒服。
可是今天当她靠过来的时候,李鹤莫名的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抵触,他把人推开,要来鸩时。
鸩时燃尽,只是短暂的压制九阴蛊,按道理一个时辰后他便该继续发作。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竟然没了下文。
唯一与从前不同的是……
他在回来的路上,那时还烦躁难安,然后不经意地瞥到文丽陆云英。
后面他竟将九阴蛊忘在脑后,生生不记得了。
“上次让你们调差的东西,查到了吗?”
属下错愕片刻,想起来,道:“属下已派人查过,文丽姑娘的经历如她所说一般,没什么特别之处。”
没有特别之处。
那这个女人到底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偏偏她可以压制九阴蛊,甚至比鸩时还好用。
注意到属下还有话说,李鹤冷冷道:“怎么。”
“殿下今日不用药了吗?”
用药……
李鹤
沉思片刻,道:“不必了。”
……
深夜,万蚁噬心。
李鹤从噩梦中惊醒,眼睛里再次爆满血丝,身上满是冷汗。
外面天还没亮,正是一天夜最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