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别乱动,好好戴着,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班任帮他把绿帽子戴正了,严肃认真的态度,就像在为新王加冕。
陈晨的理解能力一向不太高,班任这不符合常理的举动真的很难猜透,但不管是什么意思,戴绿帽子总不会是好的意思。
他找了个借口,再次把手伸向帽子:“老师,这帽子有点…有点紧。”
班任无情地阻止了陈晨的行动,好吧,他放弃了,戴就戴着吧,只要能讨得班任高兴,就是十顶绿帽子也戴给他看。
端详了陈晨许久,班任的眼中放出诡异的光芒,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扔起来,再接住,再扔起来,再接住……
陈晨的眼睛也随着手机上上下下,生怕十年以后就年过半百的班任哪下不小心,把他的心肝宝贝小手机给摔坏了,论抗摔程度,他这个手机是绝对和诺基亚差的很远的。
这算是一种折磨人的酷刑吗?身为老师,这样对待自己可爱的学生,未免太残忍了,陈晨欲哭无泪,既不敢上前抢手机,又不甘心傻愣在原地无动于衷。
“老师,我错了,请您尽情的责罚我吧,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陈晨深鞠躬9o°,开始他的表演。
“哦?”班任摸了摸在阳光下有点反光的头顶,继续扔手机,“你错在哪了?”
陈晨转了转眼珠,一口气说道:“我不该在开班会的时候玩手机,现在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应该把全部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不能再想这些没用的事情,我爱学习,谁要是敢打扰我学习就……”
“错!我想听的不是这些!”班任摆出大佬的标准坐姿,叼着学生送的棒棒糖,朝着陈晨吼道。
陈晨瞬间被吓得不知所措,颤抖着说道:“那老师你想听什么,威风堂堂还是小蛮腰?我…我全都可以满足。”
一个粉笔头划破空气,气势汹汹地朝着陈晨的额头飞过来,周围的风都被搅乱了,与石灰石相摩擦出穿云裂石之声,粉笔如同箭矢穿过竹林,飞鸟越过云端,突破层层阻力,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它准确地撞在陈晨的额头上,不惜粉身碎骨的代价,和额头的皮肤相爱相杀,撞出一个接近圆形的不规则红印。
看起来很不符合物理常识,但这种事在他的生活中还少吗?
陈晨捂住额头,痛的咬紧嘴唇,心里还在思索一个问题:班任到底在身上藏了多少用剩一半的粉笔头啊,居然随时随地都能掏出来当武器使。
班任泄完怒气后,脸色稍微恢复正常:“皮,叫你皮,还皮不皮了?不就是谈个恋爱嘛,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啥玩意?!谈谈谈…谈恋爱,什么是恋爱,谁能来告诉他这个Lv17的处男,恋爱的含义除了火把和汽油还代表着什么?
班任是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像是有女票的样子,还真得感谢班任给予的厚望啊,可惜,要让他老人家失望了。
陈晨如实答道:“真不是我撒谎,老师,我是真没有女朋友,虽然我也想有,但这事也强求不来啊。”
“你还骗我!那视频里的小姑娘我又不是没看见!”班任说着又举起了粉笔。
对话进行了半个小时,陈晨终于有那么一丁点明白班任的意思了,原来班任是误会了啊,错把苏晓星当做他的女朋友,这么想着,陈晨还有点小高兴,难道他们看起来真的很配吗?
这时,脑海里的小恶魔适时地跑出来,刺破他无谓的幻想,醒醒吧,死宅,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人类即将面临灭种的威胁,苏晓星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陈晨撇了撇嘴,找回了平日里丧气的状态,解释道:“那是……”
那是他妹,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就算再喜欢她,将来也只能含泪祝福她和另一个男孩子步入婚礼的殿堂,真的扎心。
“别再解释了,我都明白,谈恋爱怕被老师知道是不是?”
“额……”
班任似乎上了年纪,已经有了老年痴呆和妄想症的患病倾向,这脑补活动太过夸张了吧,怎么不去当小说家!
“我年轻那会儿也那样,青春期嘛,激素分泌过多,难免会对女生产生些朦胧的幻想,那时候以为是不好的东西,为了学习一直没有正视过这段感情,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班任的老脸爬上几道沧桑。
他说着说着,竟然追忆起了自己的青春岁月,丝毫不顾及陈晨已经站的酸的双腿,没办法,只要班任的话没有说完,他就得继续坚持下去。
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只好认真地去听班任的故事,是一个集狗血与玛丽苏于一身的青春校园恋爱悲剧,班任暗恋女同学三年,一直不敢迈出关键性的一步。
最后只好看着她和别人结婚生子,被邀请参加婚宴,还得笑嘻嘻地递上红包,里面的金额够他半个月饭钱,现在那个女同学的孩子都有陈晨这么大了。
难怪班任有脱的毛病,原来是感情受挫给愁的。
可是,讲了这么半天,和他有一毛钱关系吗?班任这自嗨的习惯真得改改,不然再过十年依旧是单身汉一个。
班任说的激动了,站起来猛拍陈晨肩膀,像喝多了似的说道:“有勇气谈恋爱,就要有勇气承认,如果遇到情敌,就想办法把她抢回来,不要抱憾终生。”
陈晨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似乎承认是当前唯一的办法,他深吸一口气道:“谢谢老师。”
所以,他能走了吗?
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在观看这场盛世大戏,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大概班任的同事们平时也常受他荼毒吧。
谈话到了尾声,班任再三强调:“陈晨,以后你和那姑娘的恋爱进程要定期报告给我,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我尽量能帮就帮。”
“好嘞。”陈晨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他推开办公室的大门,门口正对着走廊的窗户,窗外是蓝天白云,像碧海上的孤帆在晴空漂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