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件事,段明烛不免头疼,叹道:
“这个完颜和澈诡计多端,我去见了他几次,本想套出些话来,他却每每都跟我顾左右而言他。虽说成了俘虏,但好似是个闲人,还得每日好酒好菜伺候着。北凉王室至今没有求和之举,留着他真是没什么用处。”
沈扶思忖片刻,说:“微臣记得,如今北凉王室内斗严重,北凉王重疾在身,几个儿子和宗室都对王位虎视眈眈。完颜和澈领兵出战,亦是为了王位。说不定,如今他的那些兄弟和叔父都盼着他死于我军之手,又岂会为了他求和?”
段明烛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几日才会常去看他,若是能劝降了他那是最好不过。可是此人插科打诨,满嘴没有一句实话。”
沈扶一听,心说这不是陛下你么,果然这些武将连脾性都相似。
“好在今日斥候传来消息,他们在天帷关现北凉军踪迹,我已经下令加紧搜寻了。”
“天帷关?”沈扶神色微动,“天帷关是宁州与池州交界之地,而池州尽是戈壁和沙漠,即便是城中也几乎没有什么常驻的百姓。北凉军难道想要攻打池州城?”
段明烛颔:“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若是如此,我军必须要在他们攻城之前寻到他们。只不过池州地界广阔,想寻到北凉军驻扎之地也非易事……”
沈扶神色微凝,想到池州境内的地形,不由陷入了沉思。
段明烛不由轻唤他一声:“青砚?”
沈扶回过神来看着他,突然说道:“陛下可知晓,池州有一条商道?”
段明烛微怔,思索片刻之后说:“百年前,确实有一条古商道。池州多戈壁,在前朝的时候,曾盛产铜矿和飞虹玉,曾引得很多商人前去贩卖,飞虹古道由此得名。几十年间,矿石被开采的差不多了,这条商道就废弃了。”他顿了顿,偏头看他,“你是说,北凉军有可能走飞虹古道?”
沈扶:“沿着这条商道一路向西,是飞虹谷。”
段明烛瞳孔骤然一缩,“他们会驻扎在飞虹谷!若是再往西走,出了大晟地界,便是西边的一些边陲小国。”
沈扶缓缓点头。
段明烛突然坐起身来,掀开被子就要去穿靴:“我马上下旨前去查探。”
“诶,陛下。”沈扶拉住他。“这都什么时辰了,明日再传旨也不迟。你这般风风火火的,莫要打草惊蛇。”
段明烛一怔,心道沈扶说得有理。于是又躺了回去,欺身压在他身上,“青砚是怎么想到飞虹古道的?我都没有想到。”
沈扶微微蹙眉,试图躲开他:“天文地理又不是只有武将才懂。陛下别压在我身上,很沉。”
“不要,我就是想和你贴着。”段明抱着他,突然间亲了他一下。
沈扶微怔,看着他眸中晶亮,不忍苛责,心下一叹,缓慢而生涩地在他额头上回吻了一下。
难得见沈扶主动亲吻他,段明烛得了便宜就开始卖乖,七尺男儿窝在心上人的怀里,搂住他的腰,阔掌抚摸着光滑皮肤,段明烛眨眨眼睛问道:
“青砚,等回京之后,你愿意搬来养心殿,与我同住吗?”
沈扶闻言,思忖片刻,目光不由开始躲闪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话。
如今两人身在北境,平日里关起门来做些亲密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旁的人瞧见。但若是回了凤京府,要他天天住在宫里,每天跟段明烛同进同出,日日往养心殿里跑,怎么说也不合适……更何况,宫里人多眼杂,若是被有心人瞧了去……沈扶到底还是有所顾虑。
“这些年来,我一个人睡养心殿时常难以入眠,韩卓可以为朕作证。”段明烛小声说。“青砚,你得陪着我才行。”
沈扶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可有请御医瞧过?”
段明烛抱着他胳膊,脑袋挨着他的肩膀:“寝殿空旷,每每想起先生,就难以入眠,御医也无药可解。”
沈扶没有说话。
“青砚,你都答应跟我好了。”段明烛摇了摇他的胳膊。
沈扶实在无奈,低低一叹:“日后的事,等回京之后再说。”他没法许诺段明烛,只得先将此事敷衍过去。
段明烛没得到应允,又不高兴了起来,郁闷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他。
“青砚,你想不想……”段明烛话音一顿,没再说下去,但他意思已经清晰明了。方才沈扶没有答应他回京之后搬进养心殿与他同住,那便再提一个别的要求。
沈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