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呈璟不方便移动,许弛明也在楼下的病房里躺着,裴修渊去找院方交涉了一下,借他们的会议室用。
在莫子铭看来,裴呈璟的态度能决定整个事情的走向,主动搀扶病号,少爷的视线一直在顾淮身上。
顾特助昨晚被裴董敲打过,最近的距离也只在侧后方立脚。
少爷心里清楚,但情绪上过不起,趁病挂脸。
魏敏嘉把他俩无声的“交流”看在眼里,走近了调侃少爷:“裴呈璟,你不舒服啊?”
裴呈璟深吸一口气,不想搭理她。
莫子铭赶紧关心:“很不舒服吗?伤口没渗血吧?你可不能倒下哦,待会要不要我找个护士,全程陪着?”
裴呈璟:“……”
脸色更不好了。
顾淮扯了一下嘴角,还是在少爷身后拍了一下。
四人半护半损地到会议室,里面已经全员到齐,许弛明满脸怨恨,盯着门口的几个人,眼里也满是血丝,浑身疲惫。
许家人和魏家人都急赤白脸的,魏敏嘉家里没那么厚实,和许家也没合作,前段时间的客气完全是看在魏敏嘉和裴呈璟的婚事上。
现在魏家一直追究,许弛明的爸一边都没按下去,急了:“魏小姐也没受伤,不是她的事掺和进来,这个今天先不说,把其他事情搞清楚!”
“凭什么不说?”魏敏嘉的爸爸很气愤,“这件事还不清楚吗?今天许弛明敢把人绑了,明天敢做什么?裴呈璟的伤还不能证明吗?”
裴修渊按着山根,叫裴呈璟到自己身边坐下:“待会好好说。”
裴呈璟看着争吵不适,魏敏嘉也到自己父母那边安抚情绪。
只有莫子铭,他坐下后冷笑一声,语气里全是嘲讽:“他当时不就是想杀人么?”
会议室突然寂静下来,几双眼睛都看想莫子铭。
什么受伤都是小事,“杀人”这个字眼一出,许弛明的爸爸坐不住了。
“你是什么人?”许父眼里也全是没睡好产生的血丝,自己儿子真实的内心被一把撕扯出来,他直接红脸,“你说什么东西?我们各自的家事轮不到外人置喙!”
“外人?”莫子铭冷笑,“你儿子要杀我,现在这局面算什么家事?完全能判他故意伤人和杀人未遂,是要让我告你儿子才能‘置喙’吗?”
裴修渊拧了一下眉头,前一夜提到顾淮,也了解过一些往事,只当是矛盾积累,他们的思路还在这些小辈的打闹折腾上,现在莫子铭一出口就是刑事事件。
许父来来回回把人扫了一圈,脸色彻底下沉:“年轻人,说话要负责任,你身上也没伤,说什么杀人?”
莫子铭却看向许弛明,调笑:“我怎么没伤?”
问完控制自己强烈想骂人的心,再问:“你是这么给自己父母解释的吗?敢做不敢认?绑我们的时候挺嚣张啊,现在躲着做什么?”
许弛明的眼神逐渐变得怨毒。
顾淮对这个眼神很熟悉,许弛明只是在长辈面前暂时收起了利爪,杀心没消。
他想挪一下位置,却被裴呈璟按住了大腿。
少爷的力气很大,他都担心肌肉牵连,又把线绷了,收住身体倾向。
莫子铭句句紧逼:“要是和顾淮有矛盾,你怎么不直接绑顾淮,当时他俩不出来追,你手里的人可不打算理他们。”
许弛明打断他的话,语言很淡定:“他们会出来追的。”
莫子铭凝起眸光。
许弛明嘴角扬起弧度:“你天天跟着他们,有事他们肯定会帮忙,怎么了?”
“是沈方泽叫你绑我的吧?”莫子铭懒得和他周旋,“你骂裴呈璟是顾淮的狗,那沈方泽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是他的狗?”
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听了话看向裴呈璟和顾淮,又看向莫子铭。
这人字字都是毒。
裴修渊的呼吸都不稳了好几下。
莫子铭还不松口,更嘲讽:“你也不是什么好狗,不完全听话,还想私自处理一下和自己有仇的——顾特助。”
许弛明的眼神更锐利,但表情装懵:“你在说什么?我都不认识你。”
莫子铭嘴角的冷笑更明显些。
许弛明直接不理会莫子铭说的一堆,转头看向裴呈璟和顾淮:“我就看顾淮和裴呈璟特别看重你,从国内撵到国外,又撵到酒吧蹲,你又从国内追到项目上,把你抓了,这俩得一直追。”
他的瞳孔里的冷意从眼睛里蔓延出来,覆盖上顾淮的后背,伸手:“两个人一起追啊……”
“不找个什么突破点就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许弛明叹了口气,“不好约。”
顾淮的手指动了动。
许弛明脸上的疲惫更深了一些:“我只想找顾特助单独问一些事,没想到你们这么激动,还打起来了,动手肯定会受伤,我嘴里还缝了八针呢。”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魏敏嘉差点回嘴,被自己爸爸按下。
目光都在顾淮身上,他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话口很尖锐:“许少爷,当时你看着并不像是只‘问一些事’。”
许弛明怕裴家怕裴修渊,怕自己爸爸怕莫子铭问话,但他不怕顾淮。
甚至声音都高了些:“顾淮,我一直很好奇,你就是一个特助,裴呈璟身为总经理,也是景兴里决策权力仅次于大股东的人,怎么会有把裴总指使得团团转的能力?你俩处理事情的模式是不是有点怪异?”
顾淮的瞳孔紧了一瞬,心底泛出一层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