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抱着他爸和他家狗的骨灰盒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艰难地走着,心里想着他爸当初还是不够有远见,要买就应该连着去墓地的路一起买了再翻修一番,这样魂归故里也能归得安稳点。
从温浅的家去往墓地要经过整个村,穿过整片树林再爬一段山路就能到山的另一面,这里有一大块沿山壁斜着打造的公墓。
夜幕降临,穿过山谷的阴风将细密如烟的松树针叶吹得沙沙作响,几盏零星的昏黄路灯颤颤巍巍地勉强照亮了温浅前行的路。
到了墓园门口,路灯也没了。
温浅望着一片漆黑的墓园一阵无言,村长迷信,已经吓得双腿抖了,他回头小心翼翼地问温浅的意思:“温先生,墓园里头没有灯的,您这也不好办事儿啊,咱要不还是明儿……”
“你们竟然不在墓园里安灯?”温浅看着前方一片漆黑的墓园皱了眉头。
“不是我们为了省钱……谁也不会在深更半夜来上坟呀。”村长心想除了你这个疯子,反正我是没看见过第二个。
温浅不信鬼神,他其实没什么害怕的,他回头望了一眼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过来的山路,坚定了今晚必须搞定的信念,对村长说道:“进去吧。”
说罢率先推开了墓园的铁门,村长见状无法,只能壮着胆子一脸苦涩地跟在后头,幸好他平日里巡村的时候还会带着一个手电筒,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温先生,您慢点,走这边。”村长在前头带路,回头嘱咐温浅,生怕这祖宗在他的地盘摔个好歹。
温浅抱着盒子走得很小心,他们穿过了好几排墓碑,这些墓碑在黑夜中静静伫立,等客人,也等归人。
走到稍开阔的一排,温浅看到了其中两个墓已经被起好了,挖出的土在一旁堆成两个小土包。
“就是这里。”村长指着两个新挖的坑回头对温浅说。
墓碑都提前刻好了,温浅没说什么,放下盒子,就将里头的两个罐子分别放进了两个土坑。
温浅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罐子有点不合时宜地想笑,温晏要是知道他把狗葬在他爸的墓旁边,会不会气活过来。
他想笑了,也没忍住,真就扯了扯嘴角漏了点零星的笑声。
村长见状吓疯了,这怎么还有笑着上坟的,莫不是没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他想跑却被温浅叫住了:“能帮我把土埋回去吗?”
温浅站起身来,带着些真诚期待的语气向村长求助。
村长被吓傻了没能第一时间回答,温浅以为对方是不愿意,有些歉意又颇有些理直气壮地解释道:“我不直接碰土的,土里有虫子,拜托你了。”
说完他后退三步给村长让出了墓前的土地,暗示意味很明显。
“行,行,我来我来。”村长咬牙,硬着头皮上前填坑。
村长埋土的时候,温浅闲着无聊在墓园里头逛起来。
他悠闲地踱到不远处,看见一座孤零零的新坟,像是刚落不久。上面刻着“慈母靳柔墓”几个字,却没有立碑人的落款。
温浅有些难得的好奇,他走回去问了正在压实泥土的村长。
村长回答这是村里一个年轻妇女的墓,这女人不学好,学人吸毒,年纪轻轻把自己毒死了。
温浅又问那这墓碑是谁立的,说到这个,村长却有些为难的样子,端的一个讳莫如深。
“怎么了吗?”温浅更好奇了。
“诶,”村长叹一口气,压低声音道:“这墓碑是我们给这女人集资弄的。她是有儿子,但他儿子……”
儿子什么,偏磨磨蹭蹭就是难以启齿。
下一秒,村长一拍裤腿,凑近温浅耳朵生怕谁听见似的:“她儿子,是吃人的怪物,吃她妈的尸体。”
温浅闻言微微瞪大了眼睛。
“反正就……您也别打听了,他们家挺邪乎的。他爸死在外头,他妈吸毒,孩子每天将自己用锁链锁起来,不会说话,见谁都吼,凶得就跟吃人的怪物一样。”
村长又强调了一遍吃人的怪物,看来这事儿是真把他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