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像是一种最不可饶恕的文化沉沦,微臣恐习汉文时日一久,乌孙人便要忘本!”
此言一出,众长老们均点头表示赞同。
“有什么人有不同的见解,但说无妨!”元烈一双精睿的绿眸,逐一扫过各藩地前来的长老。
这时,其中一位最年轻的长老突然开口:“微臣有不同的看法。”
“说!”元烈以鼓励的眼神盯住他。
“微臣以为,不如让工匠们学习乌孙国之语。”
元烈点点头。“这个法子本王已经想过,大可一试。”他停了停,接口又道:“只是,光由他人改变是不够的。诸位试想,若咱们乌孙子民可以说汉语,非但能与工匠们沟通,还可以和那些中土来的商人做买卖,届时,中原与西域的交流,将使得此地更加繁荣昌盛,人民生活也可以获得改善。”
一番话说得众长老们无言反驳。
“王妃由中土而来,自然全为中原人着想,根本不是一心为乌孙人谋福。”其中一人又开口。
“此言差矣!王妃若不是为了乌孙人着想,又怎会请工匠们到乌孙来传授各式不同技术?难道你们认为织布、冶金或是造纸等,不是为乌孙人民的将来着想吗?”
长老们面面相觑,终究答不上一句话。
“诸位长老还有什么话要说?”一双凌厉的睿智眼眸梭巡在众人脸上。
一个君王必须具备自信与勇气,特别是年轻的君王;但凡改革,最难的是如何跨出成功的第一步。
元烈明白想要同时保有传统与革新,是一件十分不易之事。
“王上难道不担心此举有汉化的疑虑,会毁了祖上留下来的根基?”另外一位较年长的长老开口。
元烈微微一笑,回道:“诸长老太多虑了。习汉语并非教乌孙子民忘本,而是增添另一样谋生的技能罢了,乌孙国还是乌孙国,不会因此而改变。”
长老们私议声乍起,互有不同的意见。
元烈虽为一国之君,却必须尊重互属各个藩地的长老,尽管他大可不顾一切的施行新改革,但他却不愿专横,一心想当个明君。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终于,长老们有了结果。
“王上,经微臣们商议,决定支持王上的改革。”其中一位开口。
“真的?”元烈脸上有掩不住的兴奋。
“不过,王上必须答应一个条件。”
“请说!”
“一但新改革有了差池,王上必须停止与中原文化的交流。”
“本王答应这项协议。”元烈自信地环视着众位长老。他绝不会让改革失败,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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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元烈令属下搭起一座宽大的营帐,作为乌孙子民学习汉文的地方;简言之,便是中原人称的私塾。
前来与华珍学习汉人言语文字的,多为皇亲贵族,或是富户子弟。
这一日帐外走来一个约莫十一、二岁大的孩子,衣衫破旧,显然是贫困人家的孩子。
华珍适巧上完课,送出一干贵族子弟。
“走开,别碍着路,脏小鬼!”开口的是一个亲王的孩子,年岁较大,约莫十三、四岁,神情十分倨傲。
穷孩子一听,立即退到一旁。
经过穷孩子身前的,陆陆续续还有其它贵族孩子与富家子弟,个个身着皮裘,神采飞扬地。
最后,华珍注意到这个始终默默立于一旁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华珍走近他,微笑地开口。
孩子仿佛受到惊吓似的,直瞧住华珍,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华珍不以为意,浅浅一笑后转身要走。
孩子心中一急,忍不住唤道:“请请您等一等!”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教华珍停下脚步。
“有什么事吗?”华珍转过身,美丽至极的脸上,仍旧挂着微微的笑意。
“我”孩子停了停,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可以来学写字读书吗?”他涨红着脸,清亮的眸底带着不肯服输的倔强。
华珍瞧住他,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可以!”
孩子反倒一怔,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开口:“真真的可以?”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华珍脸上的笑意扩大“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可以。”她停了下,接口又道:“明日一早就来,别忘了!”
“嗯!”孩子带着做梦一般的表情转身离开。
“等一等!”华珍的声音在他身后传了过来。
孩子心一冷,猛地转过身,神情变为防备。
“如果不要我来,就别答应得那么快!”清亮的眼眸泛着受伤的神情。
华珍一怔,随即以温和的眼神瞧住他。
“我只是忘了问你的名字。”美丽的容颜再次漾开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