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像珺玮所说的,沈放一旦温柔起来就真的能让人迷醉吧。
“不成!”秦通咬着牙又坐了起来,他突然又想到了空空如也的车库,他突然意识到沈放似乎不会回医院,否则就不会开走他的车。
这个念头的确吓着了秦通,如果说服没回医院,那他开着车去哪里了?
“不会吧……”一系列最坏的猜测在秦通心里转来转去,这个让他有些反感的沈放似乎又让他放心不下了。
又愣了一会儿,秦通下了床,然后走到电视机架前,拿起手机,打开。在翻到手机中的电话簿之后,他拨通了沈放病房的电话,可一直响了七八次铃声也没有人接。
果然!沈放果然没有回医院!
可是,医院难道就没有发现少了一个病人吗?不会啊。
正想到这儿,一声电话玲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秦通吓了一跳,然后反应过来响的是他书房的电话。他立刻奔到隔壁,连来电显示都没看一眼:“喂?!哪位?”
对方似乎是从公用电话亭打来的,因为可以听到马路上的噪音。
“秦通,是我。”这个声音让秦通一阵心率过速,是沈放!
“你在哪儿呢?”他用尽力气才没有使自己喊出声来。
“珺玮怎么样了?”
“你还好意思问?!”沈放的问题在秦通听来太荒唐了。
“……珺玮没事吧?”这声音听起来不能再心虚了,而且还透出一种格外的疲惫。
“你说呢?你还是人吗你?!你有人性吗?啊?!”虽然努力压抑,可秦通还是低喊出声。
好半天,沈放那边就只是沉默,惟有重重的呼吸声传来。
“那个,我把你车开出来了。”
“我就知道。”秦通冷笑了一声。
“秦通……我……天亮之后就回去。”
“你还敢回来?你死了算了!”
“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我和珺玮……”
“那你直接跟珺玮说去吧。”秦通刚想挂掉电话,却听见沈放的哀求。
“求你了,先别挂!我知道,珺玮没法接电话,而且……那个……我不敢现在听他说话,我先冷静冷静……”
“你冷静个屁!你干出这种事来也不怕天打累劈啊?!”
“……这他妈是我跟珺玮的事,你丫管不着!”沈放终于骂出了声。秦通听到这儿,一下子挂了电话,然后在电话铃再次响起时一把拔掉了电话线。
——2007年11月15日0:41——
凌乱的床铺,满地的烟头,以及刚才被沈放一把扯下来的窗帘,屋里一片狼籍,简直像发生过搏斗。
沈放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墙。他一只又一只地吸烟,直到屋里的烟雾已经呛得他快要流泪了。
疯了一样地闯到秦通家,只是想见一眼珺玮。超过几个小时听不到珺玮的声音,见不到珺玮的样子就能把沈放逼疯。他已没心情去想珺玮是否真的在家了,而当他在顶楼花房见到珺玮时,紧绷的心弦仿佛一瞬间断掉了,泪腺也随之崩溃。
他都不记得自己具体做了些什么了,好象他真的已经成了野兽,所有的行为都完全□裸地出自于潜意识,出自于本性和本能。
在整个过程中沈放一直在流泪,泪水滴落在珺玮的肩膀和脊背,也烫在他自己的心上,烫得他痛彻心扉。他为什么要哭?!他做出这样的事来居然还有脸哭?!也许正如秦通所讲,他是该让天打雷劈的。
“□养的!”沈放任烟灰掉在自己身上,他好象在骂自己,但又好象不是。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在骂谁了,心里堵得厉害,堵到他想用力呕出来。
这么多年了,他从未这样野蛮过,野蛮到让珺玮渗血!他不想这样,可行为却不受控制。
为什么珺玮连喊都不喊一声呢?!就像以前他挨父亲打时一样,就像孤儿院里的坏孩子们欺负他时一样,就像每次沈放情绪用事给他难堪时一样,珺玮似乎是不懂得喊叫的。
这个绝色的男子心里到底潜藏了什么样的隐秘呢?就连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沈放也不清楚。即使有过再亲近不过的接触,即使有过不知多少次的肌肤之亲,他也不能真正了解珺玮的念头。是啊,肌肤之亲只是肌肤之亲,虽然身体那么贴近,但隔着彼此皮肉的两颗心却宛若有千里之遥。
在急促的喘息过后,沈放突然从混沌中惊醒,他抱着珺玮哭,一种从未有过的罪恶感让他已没了言语,只是哭。
“你赶紧回医院吧,我不要紧。”珺玮闭着眼低语。
沈放没有放开珺玮,他不想放开。
“你走吧,到了医院给我打个电话。”珺玮仍然没有睁开眼,他朦胧中用指尖游走于沈放的肋侧,“你走吧,赶紧走吧。”
走吧!走吗?真的该走吗?!沈放不知道,但他不敢继续呆在这间屋子里了。他只能走,是逃走。
他的确是逃走的,开着秦通的车逃走的。
他从心底对此感到悲哀,当初承诺过珺玮将来用车子接送他上下班,可最后却只是一句空话。其实有很多承诺都已成了空话,沈放曾是那样容易承诺,也是那样轻视承诺,可现在不能履行承诺过的话,这是一个何等的讽刺!而自己不能实现给珺玮的,只要秦通想,就能轻而易举地实现,这又是一个何等的讽刺!
当从珺玮房间里出来时,他注意到了车库里那辆车,还有正厅茶几上的车钥匙。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开走那辆车的。离开珺玮的四年中,他学到了车本,可他没有告诉珺玮。就算告诉了又能怎么样?他哪儿来的钱去买车?去带珺玮兜风?接他上下班?这已成了天方夜谭了!早就成了天方夜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