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又转过弯来:“不对,我们现在在说你的事,你为什么在倪斌那?”
“之前你家小航不是说他爸住这儿吗,我就没事儿过来转转,刚好遇上他找工作碰壁,我说能帮他介绍工作,然后就聊了会儿——话说你知道吗,现在连摇奶茶都得35以下了,真吓人啊,你说我要不帮帮他他饿死了怎么办?”
“我真是服了,你有这空你能不能干点正事?我在这前方吃紧,你在那后方紧吃是吧?
“正想跟你说呢,昨儿我拉到个大单子,你知道你那边能轻松多少吗?”
这时候卓梦突然觉得倪斌的死活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你赶紧过来,当面聊。”
关于卓万被三家会所拉黑的事,卓梦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她是把人整进医院了。
但也难说是不是那些男的年纪大了身体不行。
看到倪斌时卓梦其实放心了不少——虽然眼角细纹略显疲态,但气色看起来还不错,不知道是本来就健身还是在看守所有锻炼,白衬衫下的肌肉依稀可见。
应该还挺耐造的。
但是面对倪航的父亲想这些事情,又让她陷入了诡异的背德感:“倪先生,好久不见。”
她伸出手去,笑得春风和煦。
这时候她发现倪斌和上次见面有些不一样了。
她还记得倪斌想忽悠她结婚时装出的那个意气风发,一旦被戳穿又急得脸色煞白我见犹怜,要不是倪航突然出现,他估计就已经给她跪下了。
当时卓梦就知道他根本不适合做生意,这心态实在太不行了——说实在的卓梦现在的处境比他当时好不了多少,却也没跟天要塌了似的,至少逗逗他儿子还是绰绰有余。
而这次见面时,倪斌的周身辐射着一种……恬淡?
他也笑着同卓梦握手:“倪航跟我说了,这些日子里多亏卓三小姐照顾,真的……感激不尽。”
那笑里没有了从前那种虚假的热情,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卓梦能分明地感觉到这个男人已经彻底从生意场上退下了。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败兵,可能是在某一刻想明白了,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上场。不过他也并不为此羞愧——四十不惑,他已经到了可以承受失败的年纪,如今不过是重新成为之前的那个普通人。
甚至在褪去那层本就驾驭不了的身份后,他看起来更自洽了。
有那么一瞬间卓梦也想用更真诚些的方式和他说话,但面具戴久了,在特定的场合下实在很难摘:“嗐,哪儿的话啊,倪航我都拿当自家孩子看待的,您要这么说可就生分了……”
话是程式化地说出来的,顿住是因为倪斌身后的卓万和倪航,一个眼神鄙夷地向上,一个眼神羞怯地向下。
反正没一个黑眼珠摆在正地方的。!
试试
需要核查的电缆不算长,但也够走一会儿的。
如果是其他人,卓梦可以直接让施工师傅跟着确定一下电路,最多叫胖子或者李染陪同。但对方是倪航的爸爸,那卓梦肯定就得亲自出面了。
倪斌会成为她未来的公公吗?卓梦觉得难以想象。
倪斌会成为她的新姐夫吗?卓梦觉得也不太可能。
但哪怕就是当作男友的父亲看,或者当作一个愿意帮忙的旧友看,她也理应放尊重些。
搞得倪斌还挺不好意思的:“当时施工的图纸是实在找不到了,要不然也不用卓三小姐特意走这一趟,我直接把图纸给到您就好了。”
那肯定是找不到了,毕竟他连房都没了。
在卓梦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房也不知道能保到几时。
她笑一笑:“没关系倪先生,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多了解了解只能对酒厂的发展有益——您当初一定也是亲自监工了,不然不会到现在还能记得。”
倪斌也笑,只不过笑里多少有点沧桑:“其实路上我也担心万一记不清了怎么办,但到了厂里就觉得……唉,往事历历在目。”
“说起来我有点好奇啊倪先生,当初铺设电路的时候怎么就没绕开耕地呢?”
倪斌倒是实诚:“当时刚开始做本来也不是很懂,有些耕地又荒废很久没种了,边界不太清晰。然后施工队跟我说埋得深没影响,我就随他们干了。”
后面卓万忍不住笑了一声,被卓梦回头剜了一眼。
卓梦及时转移话题,为了显得她们家比较正常还特意带上了称呼:“对了二姐,你刚跟我说的大单子是怎么回事?”
卓万张口连语音语调都跟平时不同,正常得根本不像她:“本来还想迟点跟你报喜呢——有个品牌本来和郑氏合作的,后来郑氏为了挖我这边的人脉,对老合作方欠了点公平,搞得那边不满意了。事儿是大姐告诉我的,昨天我跟那头吃了个饭,当桌就签了合同。我手底下还有半数酒行没涉及售假,之后靠这个酒可以回一波血——待会我给你看数据吧,反正我的建议是ddl的代理你照常拿,但美人关暂时先不要提价卖,新品牌突然涨价给人感官不好,容易出问题。”
敢说美人关不必涨价,看来这回卓万确实捞到票大的。
但她建议归建议,卓梦采不采纳还是两说:“好的二姐,那等会儿回办公室聊。”
演合家欢对姐妹俩来说不算稀罕事,但演到倪航面前,卓梦还是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好在倪斌视角觉得一切都很合理:“真羡慕你们这样的经商世家,之前小航还跟我说呢,说跟着卓姨长了见识,知道了不少商业内部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