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嘉雯缓缓松了一口气,她看向白若瑾,目光幽怨。
早知道他今日是来搞事的,她说什么都会将他拦在府外的。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白若瑾铁了心要跟徐定撕破最后一层伪装。
如今他身后不仅仅有白家和江家,还有他苦读十几年挣来的功名。大舅舅可以让学政革去他解元郎的功名,却革不去他贡士的功名,大不了就是两败俱伤,但白若瑾和大舅舅之间的猜忌和恩怨便会浮出水面。
小舅舅都可以知道大舅舅曾喜欢过白若瑾的母亲,难不成满京城除小舅舅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吗?
到时候,那便又是江家和徐家的恩怨了。
白若瑾在赌大舅舅不敢闹大,也在赌她会出面维护他。这个人是真的坏,这个时候还不忘让她来选择。
庞嘉雯觉得白若瑾真是多此一举,从她让如意给他报信开始,他就应该明白她不会出卖他的。
这其中的缘由并不是因为同情或者可怜他,而是因为李老夫人,因为江家。
第80章赔不是
庞嘉雯脑海里思绪翻转,面上却丝毫不显。她伸手指着白汲,缓缓道:“他就是白汲表哥。”
话落,又指着白若瑾道:“他是白澄表哥。”
徐定看见庞嘉雯坚定从容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说的就是真的。他气急攻心,眼前一黑,脚步颤了颤。
晋王连忙扶着他,愠怒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白澄和白汲不是两个人吗?”
“怎么你好像看成是一个人了?”
徐定有苦说不出,眼眸阴森森地盯着庞嘉雯,仿佛没有想到会遭到外甥女的背叛。
白若瑾随着他的目光移动着身体,牢牢地将庞嘉雯挡在身后。
他对徐定道:“白汲是侯爷早先赶出去的门生,侯爷见不得白汲取得贡士也不必如此气愤,毕竟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无需如此耿耿于怀。”
徐定气急返笑,他并未理会白若瑾说的话,也没有感受到白若瑾想传达的深意。因为他被气昏了头,此时正怒色满满地看向庞嘉雯,爆喝道:“怪不得你要住在成国公府,你是不是早就和他私定终身了?”
“庞嘉雯,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让你不知廉耻,自甘下贱?”
庞嘉雯听后,气得浑身发抖。她那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怒斥道:“大舅舅慎言。我住在成国公府由正一品诰命的李老夫人亲自教养,品行若有败坏,那也该是由皇上和皇后娘娘申饬,而非大舅舅胡言乱道中伤。”
徐定气得脸色铁青,冷戾道:“我会写信告诉你的母亲,她若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女儿,一定恨不得拿绳子把自己勒死了。”
庞嘉雯看着急得跳脚,恨不得将她拖下泥潭中践踏的大舅舅,凌厉道:“我会写信告诉我母亲,她若知道整个永宁侯府是怎么算计我的,一定恨不得立即入京与永宁侯府恩断义绝!”
庞嘉雯说得狠戾,哪怕泪水盈满眼眶也未曾有过一刻的迟疑,仿佛她早已看到了庞家和徐家决裂的场面。
白若瑾知道她向来要强,哪里会愿意在徐定等人面前落泪。
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拉着庞嘉雯半隐入山水屏风之后。然后他将自己随手携带的手帕拿了出来,递给庞嘉雯道:“别哭。”
庞嘉雯哽咽着,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埋怨他惹事。
可她到底伤了心,纵然早知道大舅舅并非是什么好人,可他竟然想让她死,这是庞嘉雯没有想到的。
敞厅里,晋王见状不对,推了一把徐定,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定猛然惊醒,整个人犹如置身在冰窖中。
是啊,他到底在说什么?
晋王是奔着什么来的他不知道吗?他为什么要在这个当口和庞嘉雯吵,还说出要让庞嘉雯和白若瑾私定终身的事情来?
徐定捏了捏拳,强忍着满心的愤慨和不安,朝晋王作揖道:“王爷教训得是,我刚刚在外饮了酒,这会子脑袋不清醒,胡言乱语了。”
晋王嗅到他身上的确有些酒气,便狐疑地皱着眉,随后看向楚王,示意他出来说话。
楚王就打着圆场道:“之前外祖母念着表弟,让他去成国公府住了几天。他和嘉雯早就认识了。”
晋王就道:“只是认识而已,凑那么近干什么?”
说着,狠狠瞪了一眼楚王,那神态好像在嫌弃什么蠢物一般。
楚王被瞪得莫名其妙的,又担心白若瑾的事情被晋王盯上,便朝屏风处轻咳一声道:“既是侯爷酒后胡言乱语,你们就别放在心上了。”
“嘉雯,这亲戚间的走动若是觉得不愉快,下次不来就行了。”
徐定的脸沉得厉害,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没有人帮他,他才想起母亲刚刚被他呵斥走了。
他今天真的是疯了,竟然为了一个白若瑾接连失控?
晋王见庞嘉雯还不出来,顿时急了。他看向徐定,无声警告。
徐定无法,只得对庞嘉雯道:“嘉雯,刚刚舅舅糊涂了,你别见怪。”
庞嘉雯没出去,她站在屏风里看着白若瑾,目露嫌弃,嘴里却淡淡地回道:“是吗?”
“可大舅舅为什么一口咬定我跟白澄表哥私定终身呢?”
徐定哑然,那是他的猜测,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现在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解释,只得又道:“是大舅舅胡说的,以后再不会了。”
白若瑾这时从屏风后站出来,冷冷道:“我洛阳白家世代书香,虽说不上有什么名望,但我若有朝一日有幸能娶丹阳郡主,那必定也是一品夫人为媒,当朝亲王催妆,天地君亲师为证,绝不慢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