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若是早个几日,怕是难捱得很。
“老夫人若是不嫌妾粗鄙,妾愿意一直服侍您,也好沾一沾您身上的佛缘!”
罗氏却没有起身,继续给榻上的人轻轻捶腿,揉按,眉眼之间,俱是低声下气的恭谨。
“你是个省心的,博儿有你伺候,我也放心几分!”
靖国公老夫人曹氏出自平宁伯府,娘家早些年已经没落,如今不过守着一个爵位过活。
但曹氏又极好面子,人越老就越讲究排场,尤其是儿子得封国公后,更是将老封君那套架子,摆得十足。
是以,罗氏这般柔顺卑从,她心里是极舒心的。
“抬起头来!”
锦榻上的人动了下身子,罗氏立刻起身上去扶着。
还要跪下伺候时,榻上的人却是随意摆了摆手。
罗氏顺从地退到一边侍立,那姿势,竟是比寿安堂的丫鬟还要恭敬几分。
桃叶趁着抬头的时机,往旁边的跪着的人面上看了一眼。
那红胀紫胀的脸颊映入眼中,桃叶心里狠狠一抽。
“是有副好样貌,难怪能勾主子的魂!”
“老夫人明鉴,奴婢不敢!”
桃叶脸色惶然,又对着上面磕了一个头。
“不敢,你连我这寿安堂的东西都敢染指,还有什么不敢的!”
榻上传来一声带着怒意的冷哼。
“老夫人,奴婢不知今日何事惹恼了您,但奴婢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动老夫人的东西!”
桃叶面上带着疑惑。
“果然是个不安分的,装模作样倒是有一手!”
“你说与她听吧!”
曹氏往旁边看了一眼。
“是!”
得到示意的王妈妈先对上面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冷冷地看着桃叶:“老夫人前几日吩咐针线房做四季衣裳各三套,准备下月供到宁国寺去,可这胆大包天的绣娘,竟将老夫人特意挑选的湖绸用来给你做新衣!”
“老夫人明鉴,奴婢并不知那湖绸的用处,桃叶她更是不知道,都是奴婢粗心所致,老夫人要责罚就责罚奴婢!”
绣茵此刻心里最是愧疚,她一时粗心,落入人家的套子。
若是旁的事,不过受一顿责罚,要不了命去,但老夫人信佛甚笃,自己坏了这佛前供奉之事,怕是这条命都难保。
去年寿安堂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就因不小心打落了佛龛上的贡品,被狠罚了一顿板子,到最后都没挺过来。
事已至此,她只希望不要牵连到桃叶。
“来人,掌嘴!”
一旁站着的王妈妈扬声示意后边的两个丫鬟上前。
桃叶猛地抬眼,两个寿安堂的丫鬟手上各提着一把三寸宽,一尺长的竹板子,站到绣茵面前,高扬起手臂。
未及,那板子着肉的清脆声便在屋子里响起。
桃叶捏紧了袖口。
她拼命地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的双膝离开冰冷的地面。
今日之事,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尤其是罗姨娘也在。
绣茵不过是替自己承罪。
她不能妄动,生怕绣茵被罚得更惨。
“请老夫人听奴婢一言!”
耳边噼啪掌嘴的声音声声入耳,虽然绣茵并未出声,她也知此刻身边的人定是难熬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