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比安昀上次炼制凤凰更要仔细,因为他手上几乎承担着古相的性命。他如果失手,古相毫无意外会身体衰竭伤了根本,不要说扩宽气脉,便连根骨也可能降下,甚至会死。
安昀是踩着险要的边缘给人扩宽气脉,可他格外享受这个过程,对自己也是一样。
不过在他眼里这事不过是小事,他完全没有考虑失败的可能性,他并非玩弄人的性命
根骨,而是他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
而恰巧古相又莫名信他,安昀便放手去做。
他的话语如此笃定,以至于让古相觉得没有失败这个可能性,他连一点怀疑都没有。
这具九级火焰兽,安昀只用了二十几日,便要将其成器。
此器比之凤凰初雪一年成器,时日着实是短,但九级火焰兽和凤凰本就天差地别,而且此时安昀不仅修为上涨,还有古相加持,再有他往火山芯里捞出了极品地火,炼制杀器事半功倍!
安昀瞧着鼎炉里那柄已然成形的火红长刀,灵气愈发控得精细,九十步半百者,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事态一度顺利,这样下去,用不着一个时辰,此器将成。
正当此时,原本安安静静守在安昀身旁的幻音心脏猛地一跳,紧接着他瞳孔猛的一凛,只见他往兜里摸出一抹幼兽胎发,那胎发正微微闪出不详的红。
一向对灾祸敏感的小花往安昀的芥子空间中跳出,问那幻音:“你可有甚事?”她转头瞧了眼安昀,对幻音说:“哥哥此时正是在紧要关头,他手头握住人性命,马虎不得,你再等等。”
“等不了了!”幻音压住心悸,说:“闲角此时危险至极,仿佛正是生死之际,我感知他就在不远!我得去救他!”
他转头望了眼安昀,小声与小花说:“我得先去,这会儿咱们不与他说,他那杀器立马要成,手中还握人性命,他向来自认所向披靡,若是我出声,必扰他神,不过制一柄杀器就败,还害人性命毁人根骨,惹了因果,往后必然影响他道途心境,他制好了你们再来,我等着的。”
小花睁大双眼看他,只说:“很快的,哥哥一定过去!一定的!”
幻音摸了摸她小小脑袋,垂眼笑道:“那是必然。”
小花黑漆漆的双眼直直望住幻音远去的背影,她背对着天极鼎炉,火光往她后头映照而来,她的面容隐在黑暗里,虚空中火星闪烁,又渐渐的化成细小的、宛如尘埃一般的橙色微光,而后缓缓向下,消散在下坠的黑暗里。
她动了动唇,仿佛在说什么话,但她没有发出声音。
一个时辰后,安昀果真制好了那杀器。
那是一柄火红的长刀,安昀没有将血融进,也不曾令其认主,他过去一碰,竟有火浪自发威慑来抵触他。
“好一把凶刀!”安昀拿凤凰初雪将那火红长刀一挑,只将它藏进芥子空间中,他收起凤凰初雪,笑道:“不过这般,师父定然能降服。”
他拍了拍身上尘埃,一旁古相气压丹田,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他慢慢站起,手指动了动,瞧住安昀笑道:“我那气脉有些鼓胀,仿佛真有扩宽之势!”
安昀:“此法有些凶险,你回去后不必以此来练,此法已然令你气脉松动,往后你按部就班、踏踏实实扩宽气脉,也能事半功倍。”
古相朝他深深鞠躬道谢:“必然不忘道兄嘱咐!此乃大恩,来日此必将相报!”
安昀摆摆手,他袖袍忽地被人扯了扯,他低头一瞧,正见小花抬起头颅,圆圆的双眼望住他。
安昀眉头稍皱,他环视一周,忙问:“幻音呢?”
“幻音去救闲角了。”小花的声音脆生生的,“我们去找他吧,哥哥。”
古相听有小孩儿的声音,他低头一瞧,见着小花也有些惊讶,他愣了片刻,见着小花与安昀有几分相似,问:“令妹什么时候来的?”
安昀不回他话,只说:“我方才唤了幻音,他无甚反应。”他盯住那洞口,说:“走!他是我本命妖兽,我能寻见他!”
古相怔了怔,瞧了眼那躺着的女修,问:“那……她呢?”
“她已然有了生机,醒来是早晚。”安昀已然往外头走去,“她修为如此之高,仇人又多,不必管她!”
安昀走后,那躺着的女修睫毛微动,双眼慢慢张开,她怔怔看了头顶半响,而后摸了摸全身,慢慢的往地上爬起。
“没死。”她说,“仿佛是被那小鬼救了。”
“这等时候…居然还有人救我可秦儿……”她喃喃开口。
这女修正是渊冥宗宗门附属门派金铃派副堂主可秦儿,安昀曾经在钟家听过她声音,安昀虽说记忆超群,但那时在钟家相隔甚远,再有可秦儿为在臻邢面前保命,声音伪作楚楚可怜,与此时声线有些差异,安昀也识她不出。
可秦儿如今真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前边是渊冥宗四处追捕,后边又是当初联盟围攻臻邢的几大魔修门派暗暗来杀,这几年她躲躲藏藏,仿佛在刀尖上跳舞。
她在原地歇息片刻,又怔怔瞧了头顶黑漆漆的岩石许久,而后终于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且说安昀带着小花与那古相出了鸾凤山便作了别。
那古相已然瞧见了安昀许多秘密,为表忠诚可信,他特意立誓为安昀保守一切。
安昀其实不需那古相立誓,因为他瞧人向来很准,他从来不担心自己认为可以信赖的人会背叛。
若是有人背叛你,如何?——曾经有人这样问过。
那是我眼神不好,但我眼神向来很好。安昀记得自己是这么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