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敷衍忽悠的态度简直一模一样,当出现了不想说的事情时,直接装睡的确是最简单的方法。都不知道到底是兄长教会他的还是他带坏了兄长。
膝丸继续道:“你并不是什么性格脆弱的人,就算不愿意直接回答,但是你的态度本身就能说明不少事实。”
既然承认流浪这一件事,也就证明了,他的确不存在可回去的归处了。
而他和兄长是同一本丸的伙伴,也同样代表了,兄长也……
膝丸垂下了眼,虽然并非没有猜到,可是真正确认了这一点之后,他心底的担心也溢了出来。
兄长在意之物无非一二,除去弟弟外,也就自身认可的家主若是没有后者,那前者就会是他唯一真正在意的存在。
当两者都消失了之后,仅仅只是伙伴……能否像是风筝的线一样拉住他呢?膝丸不知道这个答案。
就好像那一天毫不犹豫将那振只余下刀剑本体的“膝丸”交给他,还是转身离开之时毫不在意外物的态度……都给人一种格外肆意的感觉。
因为最后能拉住他的念想,被他亲手放下了。
眼前名为“鹤丸国永”的刀剑,本就是自由的代名词,然而在膝丸眼中,却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名为责任、又或者其他无形的锁链。
而兄长,却是抛却一切外物,犹如云雾般自由放松。
就好像这两振刀剑互相影响,走向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明明本该是没有任何刀派兄弟牵引住自身的刀剑,却为了和他本该无关的短刀停驻了脚步。
而本拥有最为亲密的兄弟的那个人,此刻却孑然一身,不知又出现在了何处。
当意识到这一件事的时候,刚刚还显得咄咄逼人的膝丸,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兄长的朋友,如果是他的话,能否……拉住兄长呢?
或许也是不行的。毕竟他们明明是伙伴,明明已经相遇,然而此刻兄长却并未出现在这个本丸,本就说明了答案。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百鸟等着膝丸继续追问,结果膝丸却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并没有乘着百鸟话语中的漏洞继续下去。
膝丸所在意的只有那振髭切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似乎也的确没有什么好问下去的了。
百鸟仰着头,用完全颠倒的视角看着低垂着头的膝丸,注意到对方身上又开始沉默低沉的气氛,满脑袋问号。
我说了什么吗?为什么弟弟一副被他欺负的了表情?刚刚抓着漏洞欺负他的不是我吧?
“你又想到了什么?”百鸟忍不住开口问道。
担心膝丸憋着不说,百鸟加了一句:“我可不希望下次髭切说着‘我可不会因为你欺负弟弟就砍了你哦’,然后被他追着砍啊!”
而髭切果然是对膝宝具,百鸟这么说了之后,膝丸还真的开口道:“只是再一次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
“兄长身边……已经不再存在他所在意之事了。”膝丸的眼中带起些微的恐惧,这是他忍耐且控制后依旧流露出来的情绪。
“我相信兄长不会出事,可是……”
当没有在意之物时,一个人这样往前走……是多么孤独寂寞的事情啊?
上一次他们兄弟分离用了千年的时间才再相遇,而这一次再度分离,又如何能再度见面?
膝丸承受过等待的痛苦,经历过无数的相会别离,但是在这些等待的日子之中,他和兄长一直秉持着迟早会再度相遇的信念。
可是此时此刻,兄长所等待的弟弟已经在路途的终点,只余下兄长一人。
他们所能再度重逢的终点,便是兄长不再需要等待的那日,也是他一生道路的终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