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仟洛不再纠结于此事。娜日莎婆婆多年前就已经不理朝中事了。她的手中也没什么权力。
以前的她是个疼爱孩子和蔼可亲的好祖母,现在的她就是个不问世事受人欺凌的孤寡老人。
“姑娘啊,你来这里会有危险吗?达干就是个坏种,早知道这样,他小时候生病我就不该管他,直接让他病死算了。”娜日莎婆婆说着,眼里充满悔恨,似乎又想到了达干小时候的事情。
达干的亲生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被老可汗王宠幸过一次便有了身孕,但是老可汗王并不喜欢她,尽管她后来生下了达干,也没晋她为夫人。
尽管如此,他的母亲依然以宫女的身份,不离不弃的跟在老可汗王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没有一句怨言,直到他为老可汗王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那时达干刚生下没多久,老可汗王外出打猎,不小心遇上了狼群,达干的母亲便以自己为诱饵,为老可汗王争取了逃跑的时间,而达干的母亲则是被狼群咬死后分食了身体。
老可汗王对达干的母亲心生愧疚,便将达干寄养在娜日莎的名下,这样达干便算是嫡子。
达干小的时候身体不好,长得瘦瘦小小的,还时常生病,娜日莎身为王妃,每次达干生病都会整夜整夜的在床边照顾他。
就算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娜日莎都没付出过这样的心血。
直到八岁以后,达干的身体才渐渐硬朗起来。
后来阿里木可汗,顺利继承了北狄的可汗王位,达干也理所当然的成为尊贵的王爷。那段时间达干还是很尊重阿里木可汗的,起码表现出来的是尊重。
那时的达干不参与任何朝政,整天就知道结交一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吃喝玩乐。大家都觉得他的志向就是做一个快乐的闲散王爷,从没想到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况生。
云仟洛等娜日莎婆婆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才继续问道:“婆婆,您能和我一起出城去吗?”
“我能出去吗?达干肯定不会同意的,他还指望用我的命,来要挟我母族的那些人,拥护他成为北狄的可汗王呢。”娜日莎婆婆早就看透了达干的企图。
“您想出去,我就能带您出去。”云仟洛说着便四下打量这个房间,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她需要等娜日莎婆婆出了城,再放毒虫们进来。
“姑娘有把握打败达干吗?我这把老骨头可不值当姑娘为我冒险。”娜日莎婆婆是知道云仟洛会一些功夫的。
“婆婆放心吧,我已经打败达干了。”云仟洛说的很是轻松随意。
娜日莎抬起头直直的看向她,浑浊的眼里似乎有光闪过,但是很快又变成了怀疑。“姑娘别说这话宽慰我了,你外祖父都对付不了的人,你怎么可能打败他。”
“婆婆莫非忘记了我是百草谷的弟子,我们百草谷有一种特殊技能,就是可以控制动物。达干用在战场上的那些毒虫,我都能控制,而且比南诏的那个巫医控制的更好。”云仟洛半真半假的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你让毒虫把达干也吃了吧,对了,还有南诏的那个巫医,一起吃掉。”娜日莎婆婆终于相信了云仟洛的话,她眼中放光,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云仟洛原本还以为娜日莎婆婆已经病得不能自己行走,她都打算背着婆婆出城了。没想到下了床的娜日莎婆婆,看上去腿脚很是利落。
对上云仟洛有些疑惑的目光,娜日莎婆婆开口解释道:“达干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威逼利诱,让我出面说服一些老臣,同意他继承北狄的可汗王位。我是为了躲着他才装病闭门谢客的,我说自己得了病,会传染给别人,他就不敢过来了。”
“婆婆真聪明”云仟洛扶着娜日莎婆婆,像夸赞孩子一样夸赞她。
娜日莎婆婆笑了,她拍了拍云仟洛的手臂,转头吩咐马嬷嬷道:“把我那个宝贝包袱带上,其他的都不要了,这地方咱们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云仟洛看了下这个简陋的房子,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不过马嬷嬷还是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拿上娜日莎婆婆说的那个包袱。几人便出了这个小院。
“婆婆知道这是谁家的宅子吗?”再次走在熟悉的小路上,云仟洛问道。
“听说是一个大官儿家的宅子。”娜日莎婆婆回答道。
看见她们路过的院子里摆了一个很大的牛头,头上还胡乱的挂着一堆装饰品。娜日莎婆婆摇了摇头,感慨道:“可惜啊,这么好的宅子给糟蹋了,弄得不伦不类的。”
“婆婆,这其实就是我家的宅子。林将军府,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云仟洛说的有些伤感,她才离开这里一年多的光景,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娜日莎婆婆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想通了,林老将军的府邸,的确是在凉州城,达干那样的坏种,打败了林老将军,肯定会霸占人家的房子。
“婆婆,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吗?是回北狄还是让我安排您去附近的青州城住一段时间?”云仟洛一边搀扶娜日莎婆婆往前走,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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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上来说,她很想带着娜日莎婆婆回北狄,那样的话可能会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战争。但是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她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让婆婆跟着她一路奔波。
娜日莎婆婆没有马上回答云仟洛的问题,而是打听了一些这次对战的事情。例如,青州城怎么样了?达干这次真的失败了吗,他有没有可能再反败为胜?那个南昭的巫医怎么样了?
云仟洛都仔细回答了她,但是关于南昭的巫医,她目前也不清楚那人的情况。
她们三人出将军府的时候,恰好看见周尚书进入将军府。云仟洛对这人有些印象,因为他当时站在了投降队伍的最前面。
周尚书原本还喜气洋洋的,见到三人明显愣怔了一瞬,之后便显出些许怀疑的神色。不过他的礼节还不错,躬身对娜日莎婆婆行礼道:“参见太后。”
娜日莎婆婆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听过别人这样称呼她了,有些不太习惯的抬了抬手,同时说了一句:“免礼”。然后便打算跟着云仟洛离开这里。这个周尚书她知道,总是跟在达干身后溜须拍马,她很不喜欢这个人。
周尚书却并不打算就这么错过,主动问道:“一直听闻太后身子不太好,今日这是要去哪里?”
见娜日莎不理他,周尚书也不执着于此,反正他的本意也不是娜日莎,一个过了气的太后,又无权又无人,根本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周尚书的真正目的是云仟洛,他一直认为这个小姑娘是王爷新得的相好儿。而且这姑娘长得英姿飒爽,又灵气逼人,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向谁都让人觉得心神荡漾。
这样的姑娘以后一定会得宠,所以要提前讨好一下。
于是周尚书转向云仟洛说道:“这位姑娘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如去我的院中一坐。王爷应该已经回来了,稍作歇息,我们再一起去拜会王爷,如何?”
云仟洛稍微一想,再结合刚才马嬷嬷和娜日莎婆婆的话,就知道出城的那些人并不都是投降的,而是去迎接达干了,这个人当时站在最前面,肯定是达干的忠实拥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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