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龙面色阴沉看向邓济:“你们军中一个小兵,你都要这样低声下气吗?”
邓济顿时一怒,起身佯装离去,“族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刚才若不是我出面斡旋,他真的可以按军法把你杀了。”
邓龙这才面色一变,拉住邓当,“济弟勿怪,为兄不懂规矩,只是这其中事情,我不知道啊,我就随口一说,这家伙立马当真了。”
看着还在乐呵呵的邓龙,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根本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一,哪怕是水军斥候,非战时,亦不归属我们水军营,他们只有协同作战的责任。”
“二,军中事情,作战不论,都是对事不对人。”
“三,请记清楚,我们和江夏军虽同宗,但不同脉,说翻脸就可以翻脸,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你这么聪明的人,还需要我多说吗?”
邓龙这才明白,他的猜想是对的,并非胡言乱语,江夏郡如今微妙的形势,一个不肯交权的族人,也会势同水火。
“济弟,不必认真,我刚才只是胡说一口,那小子就上纲上线的。”
“族兄,你方才可是拔剑了。你可知军中无戏言,莫要乱开玩笑,你当那是玩笑,别人会以为你是离间,那可是军中重罪。再拔剑,那矛盾不就直接升级了。”
邓龙此时冷汗已经流了出来,这就是军纪,也不是对方军纪如何严苛,只是自己散漫惯了,一脚踏入鬼门关而不自知,这才是最可怕的。
“何至于此,我家太守和州牧乃是宗族关系,这也能算是外人么,如此这般算,怕是会寒了江夏军民的心啊。”
道理归道理,知道归知道,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邓当呵呵一笑,“荆州乃是主公的荆州,也是我们的荆州。荆州只允许出现一个声音,而不是某人之江夏,你要明白,何必故作不知。”
邓龙瞬间明白了,这矛盾看样子是升级了,想必郡守的一些小动作已经被人看在眼里了。此时在江夏附近的驻军,怕都是耳目,还有多少隐藏在暗处的耳目,他想想心里都有些麻。
“不说这些了,稍后,我自备一份薄礼,还请贤弟帮我在马将军那里解释一番。”
邓济此时自然是想拉一把这个族兄,平日里斗归斗,但在外面,依然是兄弟族人。
“不知兄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邓龙也一改自然的称呼,“黄太守特意托我来问下州牧大人对孙坚入境之事,如何决断。”
“这件事,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们也在等主公的命令,命令不到,则是观望。”
邓龙一时语塞,“当弟,都是自家人,何必糊弄为兄,你告诉我,州牧大人是不是已经返回荆州了。”
“何来糊弄,事实如此!至于州牧回没回,我亦不知,有些话,我本不当讲,此时便告诉兄长,若黄太守擅自攻击孙坚时,就是你做决断的时候,可知?”
对方说的很委婉,但其中的意思,邓龙十分清楚,会意地点了点头,“我与军中几位相熟好友,皆不愿与州牧为敌,只是差个向州牧大人证明自己的机会。”
“多说无益,时间便会是最好的证明!”
邓龙也不愚笨,自是理解话中含义。
“只是不知道,州牧未归之前,别驾是何态度?”
“别驾有令,不扰民,不阻之。如扰民,必击之。”
“如若在江夏郡,黄太守和孙坚斗在一起了,别驾可有吩咐。”
“未曾!”
这种事情别驾刘先自然是吩咐不了,军队调度的事情归贾诩负责,邓济也是聪明人,不点破,看似回答了,实则没有回答。
邓龙此时却细思极恐,他相信邓济没有理由欺瞒他,他刚才也表过忠心了,是站队的时候了,那种反复小人,最讨人嫌弃,他断不想成为这种人。
此时他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此次孙坚入境,会不会是一个圈套,一个词语瞬间出现他的心头。
“借刀杀人!”
州牧大人看上去文文弱弱,怕是外柔内刚,是一个成大事之人。
邓济看着邓龙此番模样,问:“兄长心中可有分寸,见到黄太守,可知如何说。”
邓龙点了点头,小声问:“莫非我今日来寻兄,已早有安排?”
邓当哈哈大笑,“兄长,要认清自己,莫要自欺欺人,我们其实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
邓龙尴尬一笑。
“不知日后,我等若投入州牧帐下,可任何职。”
邓济摇了摇头:“这些我不知,也给不了你任何承诺,只能说,你看到的仅是江夏郡,而主公看到的乃是全天下。孰轻孰重,你自行掂量,当知适可而止,及时止损。”
邓龙会心一笑。此时他才将荆州和江夏的关系看清楚,利则合,害则分。只是再分时,已是他人囊中之物也不自知。
其他人想必也有人明白其中的道理,才想依附袁氏兄弟,里应外合,以图荆州,只是谈何容易。
袁绍远在天边,如何能成为依靠,为何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知。而别人则会笑你,鼠目寸光,只看到了荆州,而没有看到天下。
此时,谁又是那把枪,谁又是那只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