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苑有立正门,但正门并未封锁,此时铁门大开,一条小路幽深而入,小路尽头大约两丈处便是一个繁茂盛开的牡丹花坛,应取的曲径通幽之意。
姜令窈同段南轲刚一在门前停下,便看到正中央的花坛上确实躺着一个殷红身影。
因离得不算近,若是恍惚之间,确实很像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花丛里。
姜令窈同段南轲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翻身下马。
段南轲刚一落地,眉峰一凛,立即道“小心。”
但他说得太晚,此时姜令窈的鹿皮短靴已经触地,她只觉得脚下又湿又滑,一个趔趄便要往前摔倒而去。
“都说了”
段南轲身形敏捷,他几乎未有思考,修长手臂已经揽上姜令窈纤细的腰肢。
“要小心。”
一个旋身,姜令窈被他牢牢扶在臂弯之中,姜令窈心跳如鼓,此刻还回不过神来。
她下意识道“多谢。”
待得说完,她才感受到腰上的结实臂膀,段南轲的手臂似比之前那绣春刀还要坚硬,抛去成见不谈,确实很是令人安心。
若是直接摔倒在地,姜令窈非得摔成狗啃泥,定要狼狈不堪。
姜令窈并非那般不知好歹,段南轲救了她,她到底不好喊什么非礼之类,便只道“夫君,我已可站稳。”
段南轲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便松开了手。
离开她纤细腰肢的一瞬间,段南轲心中却想怎么这般轻巧
姜令窈却已经提起裙摆,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里行去,她边走便道“昨日宛平落了雨城中的青石板路还不显,到了郊野之地,真是不好行走。”
段南轲跟她两个很是知道如何进入现场,两人自觉避开中间大道,只顺着边上的草皮地往里走,待得行至那花坛前,姜令窈立即皱起眉头。
她心中微沉,声音干涩“人已经死去多时。”
是的,人确实已经死了。
他们刚刚在大门处看到的红色并非丝绸衣袍,也不是血迹,而是死者背部被严密缝合起来的风景大红牡丹绣面。
夕阳的落日只剩余晖,丝丝缕缕的橘色光影落在大红绣面上,显出一片流光溢彩,那牡丹如同四周的盛开牡丹花儿一般,好似当真是活着的。
妖艳、美丽、多人心神。
死者全身都包裹在素白的棉布中,只有背部露出,似乎就为了展现那瑰丽的绣片,为了展露出那上面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姜令窈定睛细看,只见绣面跟死者的皮肉严丝合缝缝在一起,皮肉处只有泛白的血痕,并无殷殷血迹,即便如此,看起来也依旧触目惊心。
姜令窈也算是见过不少场面,却头一次见到这般样貌的死者,不由觉得有些心慌。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渗人。
段南轲面色也难得严肃起来“死者身体僵硬,应当已经死去多时,死者背对花苑大门,背部绣面全部显露出来,面向大门的那一侧,花坛泥土被翻出,几株牡丹被连根拔除,似乎就是为了让人能一眼看到这牡丹绣片。”
段南轲扭头看向姜令窈“莫非,凶手是要展示绣片”
姜令窈眉头微皱,她下意识道“也不尽然,若仔细看来,这几株拔除的花株亦有残枝断叶遗落,因其弯折而被摘除也未可知。”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马蹄声响,原是城中巡捕赶到。
段南轲回身看去,声音低沉道“不要纵马而入,停在门口步行进来。”
那捕头才小心翼翼顺着草地走进,其余巡捕都守在外面,不敢进入。
段南轲回身看向巡捕,道“此处确为命案现场,我们赶到时死者已经死去多时,你命人封锁整个静夜花苑,令人通传县衙,加派衙差看守花苑,另外拿我腰牌去阑珊巷姜宅,让家中仆役通传锦衣卫衙门,此案”
段南轲看了一眼姜令窈,淡淡道“此案锦衣卫北镇抚司接手。”
姜令窈心中一动,她抬头看向段南轲,见他满脸整肃,眼眸淡漠,那张英俊的面容在落日余晖之中皆是冷寂,即便暖黄落日也暖不回他的冰冷。
捕头只觉得腿肚子都软了,不光因段南轲冰冷眼神,也因死者背部漏出来的那瘆人的牡丹图。
“这是面衣,面衣啊”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吓得面色惨白,了无人色。
段南轲眉峰一蹙,他同姜令窈对视一眼,然后便问“面衣为何物”,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