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看太子侧妃和她玩不玩,若是太子侧妃和她玩,那我们便和她玩。不然,我们也不理她。不然累及我们的名声怎么办?”
女伴们窃窃私语,排挤孤立着傅云晚。
傅云晚想,骑虎难下,赏金到这份上也不能不要了吧。
邱梦待众人把见解输出完,善良道:“你们不要再说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排挤周夫人,大家都是圈子里的娘子,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要和睦呀。”
傅云晚面上血色渐渐流失,苦笑了一下,好多人看着她手心朝上伸在桓宣身前要钱。
视线各异,鄙夷,同情,落井下石,悲悯。
傅云晚偏生是固执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桓宣,给我银票可以吗?我今天特别需要拿到这一千两。我要开心一下。”
“你想怎么开心一下?”
桓宣视线落在傅云晚的面庞,始终没有把臭男人的银票给她,谁知那公孙彻摸银票前洗手没洗手,间接接触她,不行。
再有,她这个不知退却的性子,他实在要打磨一下。不让干什么,非要干什么,太犟了,这性子容易钻牛角尖,会吃大亏。
傅云晚缓缓地红了眼睛,不卑不亢道:“堂堂少主,怕不是要昧下小妇人的一千两银子吧?罢了,若是这样,那今天少主和燕将军画舫这顿酒,以及解酒的葡萄,小妇人请客了。”
她想,他今天会喝酒,葡萄可以解酒,字里行间夹带着私货,不让自己那卑微又没有立场的关心显得太滑稽了。想问问他吃镇痛药没有,喝酒前就别吃任何药物了,酒水和药物相冲。
但不敢问……他身边不缺太医,这点常识太医都有的了,她不需要显摆,邱梦应该比她想得更周全。
桓宣指尖微微一动,干什么告诉孤王葡萄解酒,又吊上胃口了?
那邱梦但觉得面上无光,谁需要杀人犯的女儿请客了?
旁的娘子们都觉得傅云晚一身铜臭,这名门女子哪个会如此和男人伸手要钱哦。男人若是想给,哪里需要讨要呢。
邱梦将手轻轻搭在桓宣手臂,“罢了,银票给她,打发她走吧。谁又需要一个臣子内妇请客了。传出去不好听。那是人家的赏金,殿下执意不给,到底有失身份了。”
“你想要上京首富的银票,孤王成全你!”桓宣从托盘里捏起那一千两银票,缓缓地撕成两半。
傅云晚望见银票被撕碎,瞳孔猛地一缩。
感觉到被撕碎的不是银票,而是自己,是今天唯一的一点向上的希望,她突然身子晃了晃,眼底的光逐渐灭了,这一晚上,死乞白赖追求到希望破灭的滋味。
“桓宣,你撕碎了我的银票……”
桓宣一下一下将银票缓缓撕碎成屑,“孤王是撕了它。你记住,孤王不给的,你别要。”
“你怎么可以撕碎我的银票,抄了我家还不够么,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傅云晚小声说着,模糊了双眼,今天唯一的一束光也被撕碎了。
原来她的运气并没有很好。她今天不能开心一下了。死囚犯的女儿不配开心一下么,哦,回家不能在颖儿面前吹牛了。
“以后再让孤王在类似场合遇见你,见你一次,收拾你一次。”说着,桓宣将撕碎了的银票倏地扬在了傅云晚的身前。
银票碎片伴着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傅云晚在众人的视线下,缓缓蹲下身,一片一片地将银票碎片捡起,捡着自己的本命年里不多的好运气,眼睛被泪水浸满,看不清地上的物什了,眼睛稍微一闭,泪珠便一颗一颗落下,把地面的积雪烫得融化成一个个的小洞窟。
邱梦无意间挪了两步,将脚踩在了银票碎屑上,没有看见,真是不小心踩的,周夫人好可怜哦,爷他太过分了。
桓宣将手紧攥,睇着安静到窒息的傅云晚。一阵疾风,将她泪珠吹了几滴到他手背,冬日里更显得那泪珠滚烫灼人。
原打算看看她的日子如何落魄,怎生越看内心越不安宁了。
这银票如何就如此紧要了?哭的人心烦意乱。就因为不叫她外面找乐子,就……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