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眯起半睁的双瞳,疲倦的视线在黑暗中闪烁,思考着是否等待夜幕,当那只翱翔在天际的苍鹰沉睡之时,直闯它们的领地,给那两只打扰宁静梦境的愚鸦以无情的翅膀之击。
让那两只会吵闹的飞禽品尝此刻自己被鲁莽之鸟唤醒的苦涩滋味。
空中的苍鹰全然未察即将到来的危殆,反而欢腾地向着目标的枝柯疾驰,那枝叉如精雕细琢,仿佛是构建巢穴的极品材质。
湖面上的候鸟听到鹰唳,敏捷地潜藏至矗立了一整个冬日的芦苇丛,虽然那些芦苇已然枯黄且虚弱,但这没关系。待它们寻觅到心仪伴侣,在新生之际,这些坚韧的生命将会再次破土而出,成为保护的新屏障。
赵大炜怀抱着足有十八公斤重的兔儿,行至指定院落时,已额角汗滴。这点分量对他是小菜一碟,然而这只野兔却不怎么安分,大概是感到了死亡的阴影,被束绑的兔子一离开江途便竭力在他怀里挣扎,竟妄图用锐牙噬咬他坚实的胸肌。这已经过火了。
张帆一旁观赏,觉得颇为滑稽。显然,他们的动作引来了众多暂未开始繁忙的学徒们的注意,尤其是初来乍到者,不自主地聚焦在赵大炜臂弯中那巨大的兔影。
听说今日午餐就是眼前的家伙,他们决定偷个闲一窥究竟。一群人熙熙攘攘地跟在两人后面,要看如何处置这庞然大兔,这么大只,处理起来有何独特之处。万一兔儿逃脱,他们还可充当救援之手,是吧。
"就是这家伙搞得朱教授如醉如痴啊。真是一只巨兔。”其中一个学生感慨道。一听便知这是今春新生。
去年的早已目睹,甚至喂养过。
刑天宇习惯性摩挲着手臂,想起自己去年那个不幸的处境,今年说什么也要离这野兔远远的。绝不再重蹈覆辙,还未至春季耕种,他便已兔蹄所致的骨裂而受苦。
他随声望去,略带诧异地问道:“你没有去朱教授那儿看看那只兔子?”听说很多人好奇,得知那兔逾三十公斤后,成群结队前往观摩。
谁知那人摇了摇头:“没,起初是沉溺于学习,后来担心被朱教授抓壮丁,一直不敢去。”
“噗。”一谈起这个话题,王诗雨不禁笑出声。
朱教授身边的研究生,从前是她的室友,虽然如今师从他人,但仍旧保持着闺蜜情谊。所以她早就听说过,朱教授拿大兔子当诱饵,让那些无辜的学徒帮忙喂养、收集试验数据的无耻行径。这招越来越狠,受害者日益增加。
绝对不报考朱教授研究生的言论,正是出自这些人之口。她的闺蜜告诉她,来过一次,没人有勇气再来。庆幸的是,起初大家都守口如瓶,带着一种我也得你们尝一遍的心思,受骗的人数还算可观。可惜随着时间的流逝,受害人数攀升,说真心话的人多了,朱教授免费劳工的美梦也随之破碎,甚至还失去了学校的生源。
想到闺蜜的抱怨,王诗雨露出了八颗皎洁的皓齿。
赵大炜抱着兔子看了看追随其后的学生们,不安地询问:“一会儿场面可能会有些残酷,你们可以接受吗?”虽然大家都已是成年人,年岁相仿。但他认为一旦挂上“学生”这个标签,彼此间就像隔着大人和孩子的鸿沟。小孩子见到这样的场景,虽不至于惊惧失措,夜晚恐难免恶梦侵扰。
这责任,他们承担不起。
刑天宇率众摇头,他感觉自己在两人眼中仿佛永远六岁或三岁。可他都二十四岁了!
他收起笑脸,一脸严肃地对他们说:“没问题。屠杀猪只我们不仅看过,还亲手操刀。”
听闻他言,赵大炜便不再驱赶,点头说:“好吧,站远些,别沾染了血,洗不掉。”
见学生们乖巧后退,他点头满意。他蹲下身子,按住兔儿,对张帆说:“一会儿能请你动手吗?”为了镇压这只兔子,他现在手脚皆被锁死。
赵大炜确信,若此时任放手去抓刀,那兔必定乘机脱逃。随之将生什么,他无法预见。
张帆接过匕,检查刃口,语调轻快地问道:“割喉,还是刺心脏?”莫名的,原本平平常常的言语,落在学生听众耳中却有了别样的氛围,一股寒气暗涌。
刑天宇下意识咽下口水,脊背一阵凉。江大哥新招募的这位肌肉线条优于他的硬汉是何来历?以前莫非有过不光彩的往事?
并非歧视,只觉得如此简单的杀兔竟讲得像是准备行凶杀人,真的恰当吗?
“割喉吧。”赵大炜用力拽拉兔耳,痛苦让兔子昂头,脆弱的颈项暴露无遗。“这样做,便于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