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于鹤看出她眼底的谨慎,心情愉快。
他从桌案后走出来,道:“念笙,你老实说,为兄对你如何?”
“大哥对念笙处处维护,关怀备至。”倘若他是在昨夜之前问出这话,骆心词能答得更有底气。
此时,她只能猪油蒙心,违背良心说着假话,“念笙感激不尽。”
明于鹤道:“既如此,念笙为何屡次说谎欺骗于我?”
骆心词本就忐忑,乍听这话,以为昨夜的事情暴露了,三魂七魄当场被震飞了一半。
僵站了会儿,她勉强回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狡辩:“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王寅桡。”明于鹤道,“念笙不是要找他?”
骆心词本以为他要说的是昨夜的事,一听这话,最后几缕魂魄也快消散了。
她奋力定住心神,干巴巴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明于鹤道:“范柠说的。”
骆心词心尖一抽,顷刻间如坠冰窟,整颗心凉透。
范柠骗了她。
是她利用范柠在前,范柠用这办法对待她是应当的。要怪只能她轻信于人,就像舅舅说的,人心百变,她根本应付不来。
怪不了别人的。
是这个道理,可是骆心词有点难过。
她挤出笑,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张合了两下,没能出声音。
明于鹤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眉头一皱,道:“府中才遭了刺客,为兄不放心你此时外出,特意派了侍卫暗中保护你,是侍卫从范柠那里偷听到的。”
骆心词呆愣地“哦”了一声,两眼依旧空虚无神。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明白明于鹤的意思,脸色渐渐恢复红润,眼眸也重新闪现出光芒。
只是看向明于鹤的眼神中多了丝幽幽哀怨。
明于鹤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她有什么资格埋怨他?
“王寅桡是什么人?”明于鹤先问话,再特意提醒,“为兄不喜被人欺骗,念笙,想清楚了再回答。”
骆心词很听劝,当即闭嘴仔细掂量起来。
她可以用对范柠的那套说辞应付明于鹤,但是以侯府的权势,应当能顺利查出王寅桡的身份。
只要顺着往事查下去,早晚会查到骆家。
明于鹤已经知晓骆心词的存在,一定会多想,按他的性子……后果不堪设想!
骆心词悄悄看了明于鹤一眼,见他端方坐着,姿态悠闲,似在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回复,好宣判她是死是活。
“我在林州有个好友,就是与周夷定亲的那个,叫骆心词。王寅桡是她的生父,抛妻弃子、猪狗不如!”
骆心词决心说实话,翻着心里的小纸条,她大脑飞快转着,说道:“前不久她家中遭了难,怀疑是他生父下的手,所以请我帮忙寻找生父的下落,将这事查探清楚。”
“我对她未婚夫婿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愧对于她,答应了要帮她寻爹。”
明于鹤挑了挑眉,隔了会儿,才在她惶惶不安的视线下慢声说道:“念笙,我能信你吗?”
骆心词忙道:“能的!我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骆心词的生父!”
明于鹤未立刻表态,只是缓步走到骆心词面前。
两人说话的时候,夕阳已经全部落下,余下寥寥无几的光亮,被明于鹤宽阔的脊背遮挡住。
骆心词比明于鹤矮了许多,几乎被他的身影全面覆盖,这让骆心词回想起昨晚被困在他与墙壁之间的感受。
骆心词惊恐地退了一步。
“念笙怕我?”
“没、没有!”骆心词拒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