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黄公子真心相爱,他、他不幸落水而亡,这是他的遗腹子,我绝对不会嫁给万崋,我、、我宁愿去死!”秦文馨被人道穿个事实,一时绝望涌上心头,朝着墙撞过去,洛希赶紧命菖蒲快去拦,成排的蜡烛被误碰,燃烧的火油浇到秦文馨的脸上,她咬着牙一句话都没喊疼,颤抖的说,“生在这样的家庭我也不想、可我…可我不想就那样度过余生……我不想做别人的姨娘…我不愿意想娘亲一样做别人的附属品,我不愿意……”
“真是个疯子。”
洛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让菖蒲将她扶起来,见秦文馨柔弱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仍旧本能的用手保护着胎儿,便问道,“你本来可以打掉孩子,从头来过的,何苦还留他?”
“没有他,世界都不值得了。”秦文馨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说出来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敲打在洛希的良心上,她意识到自己性格过于薄凉,变得和秦夫人一样助纣为虐,自嘲一笑,随后换上一张笑脸,“你可知两院楼的存在,这个组织最擅长能替别人做事,比如逃婚之类的……”
“我…我没有钱让他们办事、也不知道如何联系……”秦文馨自然或多或少听过江湖传闻的情报组织两院楼,只为有需要的人解决燃眉之急,可两院楼在哪里,如何办事,她都一无所知,更加没有胆量接触江湖的人。
洛希幽幽一笑,“你怎么知道她们要收钱办事呢,说不定她们都知道你的事了…”
秦文馨半信半疑,第二天她的脸就像是毁容一样变得丑陋不堪,前来接亲的人照例吹拉弹唱,风刚刚好吹落霞帔,众人一看吓了一大跳,媒婆连忙让人快快去禀告万家公子,接着悔婚的消息就迅传到秦府,迎亲到了一半,轿夫抬着,都不知道是进是退。
“快走!我要回秦家!”秦文馨拍打着轿子,语气变得又气又怒,那头秦夫人也后悔,不愿意再养“便宜货”,命人堵在门口,“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既然你已经是万家的人,就不能进我秦府的门了!”
秦文馨立刻走下轿子,扯下霞帔,在百姓的注视下,光明正大的选择“逃婚”而去。
这一夜的秦府不得安宁,秦楠怎么说也是秦文馨的父亲,喜事变惨事,骨肉分离,命府上家丁出去寻了一夜都找不到人,殊不知是洛希已经让秦庄叔帮忙,帮助秦文馨逃到扬州城,带着自己信笺,改头换面,早已成了林东茶园的一个普普通通采茶女了。
万家的人也很快上门要求退还彩礼,如此的“货不对板”,换是谁家都不能接受的!
洛希在正厅嗑着瓜子,就爱看秦夫人和万家夫人两家对骂的场面,闹得鸡飞狗跳,有钱人家未必是知书达理,往往泼妇骂街的,说不定都是些高高在上的当家主母。
秦夫人败下阵来,灰头土脑,一看见秦楠气的火冒三丈,骂道,“你看看你那个庶女做的好事!她逃走了丢下我们来受罪,如今不仅仅赔钱,万家还要告官告我们欺瞒!”
“她明明就不想嫁的……是夫人您偏偏……”秦楠想要驳嘴又不敢,只能把委屈吞进肚子里,“如今文馨丢了,荒郊野外的她一个人都不知道如何活下去,如今找她——”
“找什么找?她拖累我们还不够吗?!你是不是还觉得家里不够乱?!”秦夫人翻脸不认人,直接一拍桌子,命令小厮不允许再去找人,还不如弃了这个庶女,秦楠思想挣扎了一两下,和当年一样,直接选择了妥协。
洛希偷偷瞥了一眼这对夫妻,果真还是有趣极了,她仿佛能预料到,即便当年舅舅知道秦夫人命自己签字画押,他也能只眼睁只眼闭,对于他来讲,良心只是突如其来的一阵愧疚,来的又快又痛苦,去的也快。
菖蒲跟着洛希回房,小声的汇报说,“事情已经办妥,她已经有了落脚之处。”
“可没有把人家小脸弄花吧?”
“才没有。”
“那便是最好的。”洛希说到这里已经是困意来袭,看了一天的大戏,早早的洗漱上床,没过一会就,直接呼呼大睡起来。
夜里窸窣声起。
仿佛有人在偷东西。
洛希睡在里面,埋头大睡,菖蒲也睡得死,盗贼拉开帘子,看着两个妙龄女子,正值青春年华,虽有不忍心,手中还是亮起匕,毕竟背后的“买主”说过,若找不到值钱的东西,杀了她们两个也未尝不可。
他的匕还没有落下,菖蒲猛的睁开眼,仿佛潜伏已久,跳起来左手扣住他的肘,右手重重往下一压,“咔嚓”一声,是清脆无比的骨折声,疼的他立刻丢下匕。
匕垂直一落,插在床板上。
盗贼聪明,痛死也不敢喊出声来,他被菖蒲踢倒在地,看着洛希也睁开眼,根本就没有睡觉,干脆坐起来颇有兴趣的望着他。
“你想要我来猜猜你们用什么作为信号她才会进来,还是你自己来告诉我?”
“猫儿叫。”
“你可真是个卖主求荣的。”洛希没想到这个盗贼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实话,再看看他的手已经血流成河,半截阴森骨头都已经出来,看起来刚刚菖蒲是直接下死手的节奏。
菖蒲已经来到门边,轻轻的出一声低沉的猫咪叫,顿时冲进来一袭黑影,直接被菖蒲的扣住手,脖颈上抵上那把冰冷匕。
“菖蒲,把她带近一些,好让我瞧瞧她的模样…”洛希边说就边下床,拿出火折子一吹,点亮蜡烛递了过去,等看清楚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孔,三分讥笑,七分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的好舅母,原来你还真的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