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崇礼心不在焉答应着,一闪神对上刀昭罕目光。
在闹腾的筵席上,隔着三四桌喧哗的酒客,吴崇礼居然觉得听到刀昭罕问:“你可坐得住?”
他掏掏耳朵,再次认真去看,刀昭罕却正与同桌的头人碰杯,哪里有在关心体贴!
筵席直到太阳落山才散,送走工程处,土司衙门就把酒桌搬到府外,大门前的场子上,衣着鲜亮的青年男女对歌的对歌、跳“嘎秧”的跳“嘎秧”已经热闹起来。
吴崇礼从身份讲是头人太太,该坐后面太太堆里,偏偏他是男儿身,混女人身边不太合适。土司衙门的管家还在为如何分配他的座次犯难,他自己已大刺刺坐到刀昭罕身边。别的头人倒不好过来同桌了,只有刀属官认命地陪着兄弟和兄弟“媳妇”。
吴崇礼自己违了规矩且不知,看玉蒽坐在后面根本看不清场子里舞蹈,还招手让她到前面来。
玉蒽被姐姐们带去打扮,头上插满了鲜花,见吴叔叔招手,以为有事交代,小步小步移过来。
吴崇礼看她那小家子样,忍不住逗乐,先笑她插那么多花小心招一窝马蜂来,又说她唇上胭脂打太多,樱桃小口变成血盆大口了。
玉蒽只得拿手捂着嘴,不敢把红唇亮出来吓人。
吴崇礼还不饶她:“玉蒽,跳嘎秧去。”
玉蒽唔唔嗯嗯只是摇头。
刀属官一边轻轻开口:“崇礼,这种场合,贵族是不下场的。”
“蒋委员长还与民同乐呢。”吴崇礼是人来疯,高兴起来不管不顾,当即想强抱玉蒽去跳舞。
刀昭罕一把将他抓住,就那样左手抓着他,右手端酒杯,面色冷漠地看着欢腾的歌舞。
天色渐暗,场子四周十步一把松柴大火把,把场子照得亮如白昼。
好戏,也开锣了。
先是武士们上场,通过表演狩猎场景来比试功夫。
吴崇礼看得高兴,甩开刀昭罕的钳制使劲拍巴掌叫好。
玉蒽酸酸地说:“我阿爸才是第一勇士,我阿爸一个人就能打倒两头野猪。”
吴崇礼转头看看一直没停过口的酒鬼,故意撇嘴不屑:“你看你阿爸都不敢下去比试,他现在下去,肯定走不过十招。”
“才不是,这种场合贵族不能下场。”
“那是贵族好面子,怕输了不好看。”
“才不是,阿爸是勐达第一勇士。”
“第一勇士是跟野猪比的,他且跟人比过吗?”
玉蒽越生气,无良后爸越乐,直把小姑娘逗得差点哭出来。
刀属官总算见识了吴家少爷的无赖,颇有些理解不嗜酒的兄弟为何杯不离手。招手让自家小姐来把玉蒽带走,劝兄弟一句“少喝两杯”,也遁了。
能取乐的人都走了,吴崇礼没事干了,盯着刀昭罕看了会儿,坦言:“你喝半天也没喝下一杯,娘兮兮的。”
刀昭罕其实有心事,昨晚借着酒劲他终于解了多日疑惑。
玉蒽阿妈是百里挑一的姑娘,比花娇艳,也比花娇嫩,他稍微大力点就痛呼受不住,让他兴起兴灭只在一瞬间。昨夜经历了吴崇礼的千般手段万种风情,他才发现自己从头到脚每个毛孔每寸肌肤都打开了,终于晓得什么叫“房事”,尝到了鱼水欢的滋味。
今夜,如果不把自己喝醉,可还能春宵一度?
今夜,如果自己真醉了,如何去春宵一度?
这甜香软糯的人就坐在身边,若不是手上有酒杯,只怕就会这样凑过去将人吞了……不可如此!
“刀昭罕,不如我俩设个赌局,就赌现在场子里谁会赢。”吴崇礼馋酒又不敢放开喝,于是辛苦找借口以寻个心安理得。
“彩头是什么?”
“喝酒啊,输了的自认三杯。”
刀昭罕看着眼前这个活泼泼的人儿,一颗心烧得快把胸膛熔化了。
放下酒杯,他轻声问:“把我灌醉了,你有什么好?”
吴崇礼心思还在酒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顿觉口干舌燥。他舔舔嘴唇,尽量端庄回话:“醉了可不方便回家,任你躺在街头我有什么好?”
刀昭罕见着那粉嫩舌尖,身上就不对劲了,仿佛那灵巧的活物不是在润湿嘴唇而是正游走在自己的肌肤上,再听那模棱两可的撩拨,某个物什“轰”一下便燃起来。
刀大头人虽娶过妻生过女,在欢爱上其实生嫩,且不如吴公子脸皮厚,当下再坐不住。想即刻拉人回家,又怕碰着那副没处不撩人的身体自己会更把持不住,左右想不出好法子,干脆直冲冲站起来,长衫一甩,竟走了。
吴崇礼哪晓得刀昭罕的这些纠结,见人不受逗弄逃跑了,撇撇嘴暗自嘟囔刀大头人的脾气来得比玉蒽的眼泪还快。有点留恋场子里的欢腾,又有点期盼着追过去哄哄男人或许今夜可以继续饕餮,于是也陷入纠结。
刀昭罕一走,火把似乎也黯淡了,武士们的招式也僵硬了,没盐没味寡淡得很。
吴崇礼百无聊赖,收缩几下昨晚过度使用的那处,觉得还能忍受。不管了,为了欲死欲仙的一刹那,明日能不能下床且明日考虑。乘着热头享受了再说,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他急冲冲追出去,倒把周围的人吓着了。
桑乜正准备下场比试,见自家头人和太太似乎闹架了,有点无措。岩吞招呼依旺陪他,自己带着其他武士也追出去。
吴崇礼正不晓得上哪里找刀昭罕,见着岩吞很是高兴。
“就是说勐达城也有头人府邸,今晚不回班宇了?那你们来个人送我去府邸,其他人给桑乜压场子,让他好好比试,若赢了,我有额外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