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着她。
沢田纲吉越听越心酸,胸口又沉又闷,想安慰几句,但任何安慰都显得那么苍白,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秋子也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回忆过往本来就是心血来潮,这一生纵然跌宕起伏,她也从未觉得自己可怜。
聊完往昔,伊藤秋子又想起什么,对他和颜悦色道:“你是个好孩子,救护车和抢救的费用都是你垫付的吧?这个给你,密码是我的生日。”
老太太竟然直接递来一张银行卡!
沢田纲吉震惊的瞪大眼睛,连声拒绝。秋子却笑了,说这并不是直接给他的,是想委托他帮忙照顾自己,委托费、护理费和医疗费等等费用都从这张银行卡里出。
纲吉这才不好意思的接过了银行卡。
虽然伊藤奶奶这么说,但她连银行卡密码都告诉他,这份信任,他一定要好好珍惜才行。
伊藤奶奶这边需要人照顾,南云主管那边的委托就只能暂停了,沢田纲吉以亲人住院,需要人手照顾为由请了事假,南云主管欣然同意,还代表公司给他了一万日元的慰问金。
搞得纲吉更加愧疚了。
宠物没法带来医院,沢田纲吉除了照顾伊藤奶奶,还要每天回家喂狗遛狗,给奶奶拍摄摩卡的视频,让她放心。
由于晚上也要在医院陪床,根本没空回公寓,但他又实在放心不下桃子小姐一个人待在家里,最后他硬着头皮把桃子小姐的花盆抱到了医院,就放在单人病房的窗户旁边,享受日光。
不知道为什么,伊藤奶奶看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些诧异,又有些了然。
顶着这样的目光,沢田纲吉如芒刺背,思索自己是不是给桃子小姐换个地方比较好,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老太太沙哑的声音。
“别挡着我,把那孩子挪过来点,离我近点。”
……那孩子?
沢田纲吉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伊藤奶奶指的是他怀中抱着的花盆,心中陡然一惊。
是她看出来了桃子小姐的本体,还是这只是她特殊的叫法而已?
沢田纲吉不得而知,他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多加询问,怕不小心暴露出桃子小姐的身份,更怕被那股在暗中窥伺的力量现,只能不动声色的掩盖住自己的诧异,最后将桃子小姐的花盆放到了床头柜上。
伊藤奶奶一抬头就能看见。
伊藤奶奶她的记忆混乱时常作,有时候会把沢田纲吉或者医生认成她那过世的丈夫,有时候又会把床头柜上的桃树花盆当成自己的女儿,还和她对话,着实让沢田纲吉捏了一把冷汗。
虽然每天都在悉心照顾着,但伊藤奶奶的身体状态还是越来越不好,渐渐地,她时常陷入长久的昏睡,偶尔醒来,也只是用浑浊的双眼望着窗外,似乎在凝望着什么。
伊藤奶奶住院的第七天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沢田纲吉听到了伊藤奶奶的声音。
青年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老太太一反常态的精神模样,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还笑眯眯的看着他。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而入,洒在老人的身上,这一刻,沢田纲吉仿佛出现了幻觉。
在他的眼中,坐在床上的人,变成了一位梳着单个麻花辫的黑年轻女性。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沢田君,你是个好孩子。”
女人用慈爱的眼神注视着她,像对待自家晚辈一般,伸出手摸了摸他蓬松的头。
“小桃子也是个好孩子,你们以后在一起,要互相帮助,相互扶持,只要在一起,不管什么困难都一定能跨越的。”
她在说什么?明明每一个字都是熟悉的,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反而让他无法理解了呢?
“啊,时间到了,裕也来接我了!”年轻女性突然直起身,激动的望向窗外,冲沢田纲吉和床边的花盆挥挥手,笑容灿烂。
“再见!”
沢田纲吉呆滞的眨了眨眼,现眼前透明的影子已经消失在空中,而伊藤奶奶还躺在病床上,面带微笑,仿佛陷入了幸福的梦境之中。
“奶奶?”
心电监测仪的屏幕上代表心跳的线条,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伊藤奶奶去世了。
沢田纲吉当即呼唤医生抢救,但很可惜,这一次,老太太没能再回来。
医院给家属下了死亡通知书,沢田纲吉拿着那页薄薄的纸,表情空白,手指颤抖。
伊藤秋子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沢田纲吉作为晚辈,为伊藤秋子安排了火化和简单的葬礼仪式。
葬礼上,他抱着骨灰盒,忍不住落下泪来。。
虽然认识不过半年时间,熟悉起来也只是近一个月的事,但伊藤奶奶在他心中,俨然已经成为了亲近的家人。
摩卡也许也知道生了什么,一反常态的安静坐在一边,浑身气势十分颓废。
他答应伊藤奶奶,会好好照顾摩卡,希望奶奶的在天之灵能安息。
一切仿佛都在梦中。
沢田纲吉抱着骨灰盒,带着摩卡走出大门,打算直接回到公寓,伊藤奶奶的后事还需要处理。
就在这时,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有人挡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沢田纲吉抬起头来,他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气质十分懒散。
“你就是沢田纲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