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摇了摇头,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最近,贫僧经常会想起唐三藏的话。”
那个话唠和尚?白素贞疑惑:“哪句话?”
法海却再次摇了摇头,看着手臂上的伤痕,俊朗的眉宇缓缓皱起:“贫僧心中还有疑惑,在贫僧解开这些谜团之前,希望你帮继续贫僧隐瞒。”
白素贞如蛇一般伸展开身体,似惜似叹地看着他:“东方公子是个很聪明的人,就怕他嘴上不说,暗地里却早就看破了异常。”
没错——紧闭的木门之外,东方不败敛着红袖,一言不发地倚在门板之上,怀里还捂着同样因为好奇而游过来听墙角的小青蛇。
见里头已经陷入了沉默,东方不败转了转眼眸,忽然揽住小青,无声无息地掠过长廊。
没见姐姐追出来,小青赶紧挣脱他的手腕,大口喘气,腮帮子一鼓一鼓:“喂,那个和尚什么都瞒着你,你不去教训他一顿?”
“教训?”东方不败坐下,好笑地挽起了袖子,“就他现在那个病猫儿样,就怕我还没怎么出气,就把他给玩死了。”
“那你不想办法帮帮他?”小青撑起上半身,非常认真而纠结地看着他,“走火入魔很严重的,有可能会失去心智,还有可能会死的!”
“你姐姐也说了,这件事,我帮不上忙。”东方不败摇了摇头,修行跟练功毕竟有许多差别,就算他内功再高,也不过能医得了脏腑之伤,却终究解不了心内之魔。
小青鼓着腮帮子瞪他:“那你就不管他了?虽然那个和尚很凶,可怎么说人家也是因为你弄到快要走火入魔的地步的!”
见她伸直的上身不断扭动,东方不败抓住时机,一弹她的小鼻子,看着捂着鼻头眼泪汪汪的小青蛇,东方不败心情大好,笑容肆意:“我不是不管他,而是,前几天,和尚跟我说,让我给他时间想清楚,我这也是言而有信,不是吗?”
小青怨念地瞪着他:“虽然我还是有点搞不懂……可是,我觉得,你在狡辩!”
东方不败又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笑道:“小蛇,我也觉得,你实在太可爱了!”
见他忽然起身,飞身向后院掠去,小青噼里啪啦地拍打着蛇尾,怨念满满:“喂,什么意思?说清楚啊!”
东方不败来到古井边上,静静看着自己的倒影映在井中那轮已然现了一个缺口的皎洁明月之上,水波微动,妩媚而凌厉的眉宇渐渐蹙起——那个和尚根本没说实话!不仅是对他,对白素贞,也同样有所隐瞒。
砰得一声,水桶砸落井中,砸碎了那深邃的倒影,溅出大片晶莹的水花——东方不败眼转厉光,笑意冷然:法海,既然本座答应过给你时间,那么,不管你到底隐藏了什么了不得的“芜杂乱思”,本座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
……
一场洪灾,使得临安许多人生了病,风寒、发热是常事,最可怕的是,天灾之后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疫病,而临安的大部分药铺都被损毁,一时间很难凑齐药材,更别说找到如此之多的大夫。
就在满城人心惶惶之时,忽然出现了福音——箭桥双花坊白府的白姑娘在城门口搭了一间临时的医馆,为城中之人义诊,并免费赠送药材。
白姑娘容颜妩媚、医术高超、性格温和,一时满城皆称其为活观音,白府的医馆天天人满为患,大群的人排队就诊,甚至有了几分赶集的熙熙攘攘之感。
白素贞坐在层层叠叠的帐幔之后为患者诊脉,小青则拿着把草团扇,成天围着好几个总是不断火的药罐子扇扇子吹火苗,一张娇美的小脸被熏得灰扑扑的,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最有趣的是喊号的“人”——不能说是人,而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雪白的鸟儿,时不时高叫着“一百八十三号”、“一百八十四号”。
几个教书先生和书生只是风寒,并不严重,等得百无聊赖,便凑在一起说小话,一个仗着自己博学,还拿竹签子轻轻戳了戳鸟笼子,捋着长长的胡须,摇头晃脑:“这鸟绝对不是鹦哥,但是学人话学的不错,没准儿是只八哥!”
旁边的学生立即哈哈着笑他:“先生,八哥都是黑的,鹦哥儿倒是有白的!”
老先生可纠结了,胡子都快被捋下来一大把:“可是这冠子,这嘴型、还有这爪子……怎么也不像是鹦哥啊!”
婉儿小鸟听得清清楚楚,雪嫩的小脖子一扬,傲娇状喊出“一百八十五号”,心里轻轻“哼”了一声:人家是高贵的白雀,才不是那帮子三姑六婆的鹦哥、八哥之流呢!
忽然,鸟笼子旁穿出一道好听的轻音:“这是只小白雀。”
婉儿小鸟瞪圆了翠绿翠绿的绿豆眼儿,被吓得上蹦下窜——救命,药铺里来了一只黑熊精……不对,是比黑熊精还要黑漆漆的人,好可怕!
黑漆漆的包大人抓紧时间说好话:“原来是白雀,公孙先生果然博学多才。”
公孙策却阴惨惨地磨着牙,用眼神狠狠剐着他:“博学有什么用?又不能济万民,还得劳烦人家一个姑娘抛头露面!”水灾过后,公孙策想要出门义诊,可包拯考虑到人员芜杂、很可能被季高钻空子的危险性,果断否决了这个提议,只让公孙策在府衙内义诊——敢上官府门来求医的,能有几个?
当然,公孙狐狸又炸毛了,炸得还不是一般的狠,一双爪子磨得锃亮,随时准备挠人。
包拯咳嗽了几声,果断转开黑乎乎的脸,看向身侧转移话题:“展护卫,你去看看人群之中……展昭,又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