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拜见赵副将。”
赵立邦坐在高位并未起身只是抬眼瞥了一眼,“你我本是旧识,乾安无需如此多礼。”
“谢赵参将。”
“你直接去寻书记官将你户籍登记照册,随后便入营吧。”赵立邦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将口中的茶渣吐到地上,随即头也不抬的摆摆手。
林乾安见状也不想多待,应声后径直离开。
“哼,终不过一个毛头小子。”赵立邦瞧着林乾安离去的身影嗤笑一声。
钱老将军去世后赤戎军如今未有主帅,所有军务均由赵立邦这个参将代管,如今冰天雪地蛮子迫于粮草与风雪倒也算是安分。
林乾安拿着从辎重营领到的日常用品,往自己帐子走去。百夫长官职虽低却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在军中有处独立的小帐,无需和众士兵挤在一起,要知道二十多个男子挤在一处睡觉莫说其他,光是呼噜声就能吵的人睡不着觉。
约摸半刻钟才到自己小帐,里面有一张用两块木板搭成的行军床、一张划痕遍布的旧木桌、一张孤零零的长板凳和一个黑漆漆的炭火盆,以上便是帐内全部家具了。
虽是白日里但野外小帐中温度极低,她卸下身上的行囊摆在桌上,拿起火折子点燃了引火草丢在炭火盆内,往上摆上几个灰木炭。
哪知刚燃上炭火一角便是一阵浓烟冒起,呛得她从帐内冲出,扶着膝盖猛咳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看!我说的不错吧,果不其然!是个脓包!”
“就是!远远的看他走来我还以为是什么新来的军妓!不曾想竟是个男子!当真是可惜了这张脸!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副小身板莫说上战场,只怕今日夜里的寒风便能将他冻死了!”
数十个身穿红黑色步兵服的士兵朝她走来,围坐一圈看动物般盯着她看,时不时的低声议论,林乾安刚想直起身训斥。
这时一个长相老实的壮硕男子从人群中站出,大声道:“哎!如何不济也是我们队长,怎能容你们这般戏弄嘲笑,真当咱们队长没有脾气!是个娘们不成?!”
林乾安憋着气稍稍止咳,涨红着脸刚想说声谢谢,却见那老实男人噗嗤一声与众人笑作一团,再次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张大光!还是你小子会戏弄人!偏却长了一张老实脸,哪曾想你才是最会唬人的!”出声的是一个精瘦黝黑的年轻男子,他站在前头捂着肚子笑作一团。
“嘿嘿嘿,劳他娘的什么百夫长,只消是来了步兵营!没有点真家伙不出半年就得抬棺回家!何况这个长的和娘们似的东西!”张大光完全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挑眉看着还在咳嗽的林乾安。
“你们!咳咳!”林乾安虽是生气却也不想头一天便和大家起冲突,她看了一圈记住了几个带头的人,默默转身回到帐中。
身后一人高声吼道:“林队长!下午操练别忘了。还有!现下不是燃炭的时候,军中每日放的炭火都有定数,你若是现在使了晚上便没了,若是夜里被冻醒便只能来我们的被窝睡了!哈哈哈!”
而后身后传来的全是一些荤话,林乾安一言不的合上了帐篷,将木炭从炭火盆中挑出用土掩盖将其熄灭,又打开方才从勤务处领的步兵服换上,取过朴刀握在手中。
林乾安从帐中走出时外面已无一人,她从各帐中穿梭而过,观察着地形与帐篷位置,良久才走完步兵营帐。
这时三三俩俩的士兵从营帐中出来朝操练场中走去,因为她换了与大家一样的衣服,如今除了身材消瘦一些之外倒也不太显眼,林乾安索性跟在人群中向前走去。
“一!”“哼!”将手抬高!
“二!”“哈!”用力挥刀!
“一!”“哼!”双手握紧!
“二!”“哈!”回刀要快!
林乾安手上握着朴刀跟着操练台上的领将一板一眼的作着劈、砍、刺的动作,她每一下都十分认真倾注全力。
如此跟着操练了整整两个时辰,领将一声令下放下朴刀,这时林乾安才现自己双手止不住微微抖,即便如此上面一声令下负重绕场小跑半个时辰,众人熟练的拿起地上的石块扛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