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必改,她惹的那些小麻烦,他都处理得来。
☆、(中)
第二天上午是急救教练培训课程,正好和最近讲到的救援潜水内容相辅相成。
叶霏曾经参加过学校红十字协会组织的急救培训,但是很久不复习演练,几乎忘得一干二净。作为未来的教练,学员们需要掌握的不仅是如何抢救,还包括如何向普通学员进行讲解和演示。陈家骏将步骤分解,一项项示范下来,又安排几位学员结伴练习。一共七位学员,凑不成对儿,他便让叶霏和珍妮搭伴,作她练手的对象。
珍妮要演练全身检查,手刚搭在叶霏肚皮上,她就开始大笑。珍妮无奈,说:“我还没开始摸呢。”
叶霏还是笑个不停。
珍妮转向众人,摊开双手,“我这个伤员没受到什么其他损伤,大概是撞到脑袋,磕坏了神经。”
连恩拿着用于演示的婴儿假人模型,摇晃着凑到叶霏面前,语调阴沉,“g(查奇来了)。”
叶霏不解,“谁是查奇?”
珍妮说:“估计她没看过那部电影。”
“就是一个杀人犯,把灵魂附着到……一个娃娃的身上!”连恩说着,扭着模型娃娃的手臂,戳到叶霏脸上。她吓得大叫一声。
连恩和珍妮笑了起来。
陈家骏板脸:“霏,不要打扰大家练习。”
他措辞严厉,但语气却没有呵责的意思。叶霏和珍妮耸了耸肩膀,乖乖挪到角落去。
下课后学员们去吃午饭,叶霏留下来,半跪在地板上,将急救箱、铺垫的毛巾和假人模型一一收好。
“先不要收。”陈家骏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和她的视线持平。
“下午还用?”
“你不是说,自己学过急救?刚才听到的,都记住了么?”
“还好。”
“那你来试试看。”他指了指地上的假人,“如果你遇到有人躺在地上,应该怎么做?”
叶霏回忆了一下,“呃,检查心跳、呼吸……如果没有的话,进行心肺复苏……”
“首先,要(评估现场),”他用手指点着叶霏的额头,“对你来讲,这点格外重要。”
叶霏吐了吐舌头。
“是什么环境,可能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潜在风险,如何自保。”陈家骏盯着她的眼睛,“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你能记住吗?”
她用力点头。
“然后呢?”他问。
“打电话给急救中心。”
“对。”他将刚刚讲过的步骤又重复了一遍,从检测生命体征到心肺复苏。说话之间,利落地戴上一副橡胶手套。
“要记得,打开气道后,用手指捏住患者的鼻子再吹气。演示时,如果不想吻你的练习对象,或是假人,可以把气吹在他的下巴上,或者把嘴唇贴在自己的手指上,做出吹气的样子。”他双膝跪在地上,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来演示,“心脏按压时,要用掌根,上身立起,双肩在对方心脏上方,手臂伸直,用身体的力量向下压,而不是手臂的弹动。”
他说话间,演示了两组循环。
叶霏本来在认真听讲,看到他俯身向着手指吹气时,忽然心念一动,想起第一次和大家告别的那晚,他的唇曾经贴在自己的耳朵上,轻声说着那首歌的名字。前后不到一秒,但是温暖,柔软,富有弹性。她不禁侧了侧头,看着他左手抬起假人的下巴,右手的中指和拇指捏着假人的鼻子,嘴唇贴在食指上,鼓着腮吹气。
她的视角略高,看不清陈家骏双唇的轮廓,只看见挺直的鼻翼和半垂下来的浓密睫毛。
但她的耳廓上,似乎还能感受到他嘴唇的温度和形状。
叶霏胸口一紧,呼吸凝滞,心如擂鼓。她的指甲在手心抠了抠,心中暗想,过几天真的不能和他学课,否则看上两眼,心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记住了?”他说,“你过来,试试看。”
叶霏回过神来,好在脑中还有印象,按照他说的一步步重复下来。
“手臂伸直。”他用教材卷了个圆筒,敲了敲她的手肘。
叶霏的t恤明显大了一号,她始终没调换,俯身时,透过阔大的领口,胸前两抹弧线之间的阴影若隐若现。
她似乎没意识到,按压了几个循环就气喘吁吁,“记得以前培训那种,要用力按,还有个绿灯,按对了会亮哦。”
“嗯,带电子元件的,在海边容易老化,损坏的快。”陈家骏侧过头去,站直身体,退了两步。
“你总说我多管闲事,还教我急救?”叶霏拢了拢刘海,笑嘻嘻地问。
“不教你,你以后就不凑热闹了?”陈家骏冷哼一声,“下次再遇到溺水的,如果没有其他人,没有合适的工具,等对方淹晕了,再拖到岸上救援。”
叶霏瞠目,“万一淹死了呢?”
“总好过,把你自己也淹死了。”他说,“上次是你运气好。记住,人家的命是命,你自己的也是命。在我看来,你的还更宝贵一些。”
叶霏听到最后,心里一甜,“我知道了,以后不会那么莽撞。”
两个人整理了教室,一同走向餐厅。
陈家骏问:“你答应颂西帮他写信?还教他英语?”
叶霏点头,“给他买了两本儿童书,从最简单的句子读起。”她颇为骄傲地仰着头,“我觉得,自己还挺擅长教学,以后真的教个对外汉语,也不错吧!”
陈家骏笑笑,“你对颂西和茉莉的未来,还挺乐观。”
“我真不觉得,他们还能在一起……”叶霏怅然,“但我不希望,他们的生活里,只剩下颓废和后悔,即使分开了,也是曾经尽了全力,不再有遗憾。”她看向陈家骏,“你说过,忙碌才是疗伤药。我想给颂西找点事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