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霏有些尴尬,“是,我太大意了。”
“事不凑巧,大部分时间,这个岛还是蛮安全的。”她伸出手来,“我是克洛伊。”
“我叫霏。”叶霏和她握了握手,口语练习的内容脱口而出,“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克洛伊笑起来,“很高兴店里又来了一位姑娘,我每天要去教课,我不在的时候,男人们从来不知道保持店面清洁。”她夸张地摇摇头。
“喂,这是诬蔑。”陈家骏不知何时站在二人身后,“我也在扫地,擦桌子。但总有一些人不守规矩,弄得四处一团糟。”说着,他还低头看了看叶霏的脚。
叶霏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示意自己已经把人字拖留在台阶下。
“你是老板,我哪里能批评你?”克洛伊耸耸肩,转向叶霏,“这绝对是岛上最棒的潜店,你会爱上这儿的!只是我们店里有三张扑克脸。老板,”她翘起拇指,指了指背后的陈家骏,又看向和她一起来的光头男子,“我男朋友,刀疤;还有汶卡大叔,我们的船夫。不过你不用担心,汶卡大叔英文不大好,刀疤不喜欢说话,老板么,他只是在装酷。”
陈家骏板起脸来,“克洛伊,你说得太多了。学生马上就来了。”
“我只是说了真相。”她轻快地笑起来,对叶霏说,“欢迎来到潜店。我先准备出海,回来再聊!”
虽然克洛伊说老板在装酷,但是叶霏和他还没有那么熟。她正要问家骏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有一位身材高大的欧洲男子走过来,热情地和家骏打着招呼,说他这两天就要离岛,是来店里结账的。陈家骏带着他去了里间的办公室,留下叶霏一个人傻傻站在原地,望过去,刀疤和克洛伊正忙着整理装备,克洛伊一直在说着什么,语速很快,手势夸张,说不了几句自己就大笑起来。刀疤几乎没有答话,只是偶尔点头,但是听到有趣的地方便抬起头来,专注地看着克洛伊,微微一笑,脸上那道疤痕都没有那么狰狞了。
那种充满宠爱的柔和目光,叶霏曾经无比熟悉。她心中黯然,转过身去,绕着店铺走到后院。刚转过弯,险些和一位赤膊的中年男子撞到一起,他面色黧黑,留着络腮胡,中等个头,看起来十分健壮,左右手各拎着一支潜水气瓶。他急忙停住,一迭声地说着“rry”。叶霏连忙摆手,“真的没关系。我叫霏,从今天起,我也来店里帮忙。”
“哦,我知道。”他放下气瓶,在沙滩裤上蹭了蹭手,“我叫汶卡。”
叶霏和他握手,说:“我来帮你吧。”
汶卡连连摆手,说了一串的“no”,拎起气瓶大步离去。
叶霏看他健步如飞,便学他的样子,到后院的遮阳棚下去拎潜水气瓶。银白色的气瓶有将近半人高,她双手握住瓶颈,向上一提,才发现气瓶比自己想象的重不少,她挺起腰,腆着肚子,双臂架在身前,勉强拽起一个气瓶,踉踉跄跄向前走去,脚底被沙石硌得生疼。她好不容易走到店前,汶卡已经把两个气瓶放在架子上,看到她连忙回身,将气瓶接过来。
“让我试一下吧。”叶霏坚持。
汶卡又是一迭声的“no”。
“把它交给汶卡。”陈家骏冷冷的声音响起,“我告诉你要做什么了么?”
“是你让我来工作的呀。”叶霏放下气瓶,对上他的目光。
“我还没有说要做什么。”他的表情颇为严肃,“没交代的事情不要做,没让你碰的东西不许碰,ok?”
“o、k。”叶霏咬着牙答道。
“你太虚弱了。”陈家骏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如果你掉了气瓶,砸到脚趾,没有人会负担你的医疗费用。你懂么?”
叶霏点点头,心里颇为不忿。
他继续说道:“你已经是非法劳工,不要再给我添麻烦。”
叶霏有些委屈,抬起头来悲愤地看他,“你以为我想?”
克洛伊抱着装备走过,虽然听不懂二人的中文对话,但是看神情也知道叶霏受了数落。她停住脚步,夸张地向后仰身,“rserioisjtkiddg。”尾音拖长,语调轻快。
陈家骏瞪了克洛伊一眼,她咯咯地笑着,哼着歌离开。他蹙眉,摇了摇头,指了指墙角的扫帚,对叶霏说:“早晨扫一遍,之后随时保持清洁;水池那边有抹布,一会儿记得把桌椅也擦干净。”
“就这些?”叶霏问,心想,和酒吧的工作有什么不同?
陈家骏瞟她一眼:“嗯,暂时只能做这些,其他的你懂么?”
他又露出那种讥嘲的神色,叶霏压住心中不满,粗声粗气答道:“我会学的!”
除了刀疤和克洛伊,其他几位工作人员也纷纷抵达,有小伙子似乎因为来晚了,还被刀疤训斥了几句。过了八点,学生和客人多了起来,店里变得热闹而忙碌。有人穿戴装备,有人讨论潜水计划,大家在店内四处奔走,询问自己搭乘那条船的,存放包裹的,冲泡咖啡的,借用防晒霜和牙膏的。叶霏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人借牙膏,是吃了早饭还要刷牙么?果真如家骏所说,她什么都不懂。于是握着扫帚,静静地立在廊柱旁,看店里的工作人员如何一一解决顾客的问题。过了半个多小时,潜水员们背好装备,陆续走过沙滩上的栈桥。两艘快艇马达轰鸣,劈开碧波,船后白浪飞溅。
它们远去后,店里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桌子上凌乱地散落着纸笔和咖啡杯,椅子横七竖八地摆在露台上,地上多了许多沙土和脚印。陈家骏努努嘴,叶霏很是识相,走过来整理桌面,摆齐座椅,将地面清扫干净后,又把咖啡杯逐一拿去水池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