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笔,“你们离我远一些吧,现在疫毒进入我的体内,毒性也开始恢复。”
魔修们离开时虞思眠叫住了巫医月,“我刚才吐在你身上。”
巫医月一愣,随即偏过头去哼了一声“不用你提醒。”
很快,整个甲板上只剩虞思眠一人。
回过神来的她,开始生出了恐惧,她站了起来,坐在潮湿的甲板上,抱着膝盖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得血疫之人会不断吐血,然后肠穿肚烂,然后全身爆裂,化为一滩血水。
河风吹着她头上的绳,她用手摸了摸,头上的带。
连祭给她梳了头,梳得很好。
虽然举手之劳,她却也还是对他的善意心存感激。
连祭本来只是她笔下的一滴墨。
当这滴墨成了活生生的人,她心中多了怜悯,多了歉疚。
在书中自己给了他凄苦的出身,晦暗的童年,他一直偏执地想要炼制起尸丹,完成他的遗憾。
在书中自己没有成全他,让他在执念破灭的一刻完全黑化,杀父弑兄,荼毒生灵。
成为挥一挥衣袖就能让生灵涂炭的魔王。
成了书中的大反派。
如果自己在这个世界如了他的愿,他是否会回头是岸,不再一条路走到黑
想到这里她再次回到桌边,从话本上撕下一页纸,开始在纸上写起来。
也算是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前能为连祭和这个世界做的一点事。
船舱内坐在椅子上的连祭翘着腿冷冷看着地上跪着的巫医月,“这是你的失职。”
“属下罪该万死”巫医月额头碰着船板,“但是殿下,她已经染上血疫,血疫的毒会在她身上复苏,必须赶快把她处理掉才是。”
处理掉。
就像处理一件没用的废品。
鬼牙大眼互看一眼知道她说得不错。
但大眼还是道“可是我们还要靠她找尸丹。”
巫医月“逼她说出地点和方法不就行了”
大眼“这可祭哥答应过不逼她。”
巫医月抬起头急道“殿下尸丹来日方长,可您现在不处理她,您会有危险”
连祭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依然一言不。
巫医月又道“我们一船的人都得死”
连祭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他扫了一眼船舱上的人,过了须臾,终于开口。
“杀了吧。”
他声音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鬼牙和大眼抱拳道“是。”
然而大眼看向鬼牙,“你去吧,我下不了手。”昨天还吃过她给的吃的,虽然说她是什么天道使者,他却对她讨厌不起来。
鬼牙嗯了一声,“好。”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连祭站了起来。
众人向他望去,只见手上紫电闪动,出现一把黑色的长刀。
“我来。”他拖着长刀向船舱外走去。
众人诧异“祭哥”“殿下”
虞思眠在纸上继续写着什么,突然又咳了两下,咳出了殷红的鲜血。
溧水河上潮湿的风吹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血疫,她突然觉得很冷,犹豫着要不要加一件衣服。
她一抬头,却看见拖着刀走向自己的连祭。
他双瞳漆黑,带着暴戾,带着残忍,刀尖在贝壳般的梦舸上拉出了一道火花。
凌然的杀意将虞思眠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