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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我虽然一直在图书馆里赖到快要闭馆,却因为无法集中精神,没能把借阅的推理小说给看完——不只是没看到解决篇,就连第一起命案都还没发生。
看得再慢也该有个限度。
这下子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什么,小说内容完全是个谜。真是太糟糕了。不过,这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为了推理小说把实际案件抛在脑后——但开头倒是真的很吸引我,所以等我找到工作、领到薪水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买下这本书。我虽然对破案解谜往往无能为力,但至少可以搭起图书馆与书店之间的桥梁,为社会做出一点贡献。
从图书馆回掟上公馆的途中,我去了一趟银行,领出委托费用——如果是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也就算了,为了解决别人的事而花自己的钱,这么想来我也蛮疯狂的。
倒也不能说完全是别人的事,倘若我成了“第七个人”,这甚至可说是一种正当的自卫手段。
为了避免“破灭”降临的前期投资。当成防患于未然,先下手为强——不,如果连我都对围井小姐的“诅咒”这么当真,那可真是本末倒置了。
今日子小姐虽然故弄玄虚、语带威胁,但是以常识来看,类似让喜欢过的对象一一破灭的诅咒是不可能存在的。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围井小姐的懊恼与我的冤罪体质,两者的性质截然不同。我的冤罪
体质是恶性循环,但她的烦恼无疑是偶然的产物。
理当如此。
她可能会说偶然不可能连续发生六次,但也可以解释为正因为偶然,才会连续发生六次。今日子小姐经过调查的结果,肯定也会得出与我同样的结论,说什么也许真的有诅咒,肯定只是风险管理的一环,或是故意捉弄言行皆可疑的我。
想是这么想,但我内心还是怀抱着一抹不安,来到置手纸侦探事务所的会客室,进行今天的第二次面谈。当然,走进房门前必须通过的安全检查,又必须从头来过。
是我多心吗?感觉第二次比第一次检查得还要仔细。
“初次见面,我是侦探,掟上今日子。”
“咦?”
“开玩笑的。别担心,我没有睡着。”
可以不要开这种会让人心脏停止的玩笑吗……我还以为就连委托也得从头来过了。我与今日子小姐再度隔着桌子对坐在两边的沙发上,桌上已经摆满调查报告——并没有。桌上只有咖啡杯,就跟上午一样。
以“忘却”为宗旨的置手纸侦探事务所,彻底贯彻着无纸化的基本态度。不管是调查结果还是推理或真相,全都只在今日子小姐满头白发下的脑袋里。
非常环保。
因此作为委托人,我只能正襟危坐、洗耳恭听——换句话说,我该做、能做的事,与作为粉丝去听演讲时没什么两样。
花了一个小时才通过安检,所以现在时间为下午六点
。
“那么,今日子小姐,请问结论是什么?”
我劈头就弃守自己“洗耳恭听”的本分,提出这样的问题——今日子小姐或许并没有要卖关子的意思,但见到她优雅地将咖啡杯凑近嘴边,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居然敢催促最快的侦探,真是不知死活。
“话说回来,你只花了六个小时,真的已经有结论了吗……”
“有的。”
今日子小姐坚定地点了点头。
“正确地说,下午三点时我就已经有结论了。”
“欸……也、也就是说,只花了四个小时?”
果然,最快的侦探就是能快到提前抵达。既然如此,为何不在那时就打电话联络我呢?只能痴痴等待的四个小时,总不会比只能痴痴等待的六个小时来得长吧。更何况我的电话号码,应该也早在委托时和她说过了。
“不,在那之后的两个小时,我则将时间全用来调查隐馆先生了。”
“……”
“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还是转个念,把“最快的侦探花费两个小时在我身上”当成是我的荣幸吧。因为这么一来,与调查六起事件的平均花费时间一比较,她可是更仔细、更严密地针对我一个人进行了身家调查。
我有这么可疑吗?
算了,谁叫我明明是委托人,却对今日子小姐说了谎,她这么做是非常正确的——至少也不能说是全然冤枉了我。
如果花上两个小时从头到尾彻查我的过去,就能
洗清我的嫌疑,对我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幸运。
“那么,因为我还得去幼儿园接女儿,所以请容我开始报告了。”
……她的戒心依旧处于满水位,我的嫌疑一点都没洗清。
今日子小姐为何会以伪装成职业妇女的方式来表达她的戒心呢?真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我先从结论开始说起——并没有任何客观的事实,足以证明是围井都市子小姐让至今与她有过交集的六名男士遭逢‘破灭’。”
今日子小姐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说道。在我还在心想女儿不女儿之时,抢先来了个切中要害的结论,吓得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但这是再自然不过的答案。
毫不意外的回答。
并没有任何客观的事实。
如此理所当然的结论,令我松了一口气——有如自己的事得到解决般,感到如释重负。不不,就说了,这也算是我的事。
“话说回来。”看着我放心的模样,今日子小姐接着报告,“六个人当中,只有两个人可以用‘破灭’来形容,虽然问题不在于人数多寡,但关于另外四个人,我认为就不太适合用‘破灭’来形容了。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至于隐馆先生和围井都市子小姐要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只……只有两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