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筱筱领着程朝朝去了一间厢房,打开灯,映入眼帘的是一派古色古香的摆设家具。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像是一直有人在精心打扫。墙壁上还挂着些书画墨宝,字迹可谓是龙飞凤舞。
柳筱筱一手端着一碗泡面,和这古朴精致的宅子格格不入,埋头吸溜两口道:“你先在这住会吧。”
程朝朝指了指这令人指的四合院,“你这条件吃泡面?”
啧。怎么说也是怒赚她爹妈的。
柳筱筱坐在门槛上吃着泡面,含糊其辞道:“我祖父留下的,他那个老头子,做了一辈子道士,给人算了一辈子命,也就留了这么一个宅子给我了。”
程朝朝:“也就?”
柳筱筱道:“我祖父是三清派第七十代传人,这宅子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除此以外,老爷子挣得钱都一股脑捐出去攒功德了。我往上数三代实在是穷的叮当响。”
程朝朝觉得她似乎对穷的叮当响有什么误解。
程朝朝没再追问,放下自己的行李,打量着宅子里的花花草草。封狐正坐在天井的石凳前悠闲自得泡了壶茶喝。
柳筱筱默默掏出那本小册子,认真记下:死狐狸偷喝祖父龙井,欠债5ooo元。
程朝朝苦口婆心道:“小孩子晚上喝茶长不高。”
本就一万岁才一米六。
封狐捏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挤出一个笑来:“不劳您费心。你赶紧给我操心操心周越楼那愿望吧。”
程朝朝看着腕间相思子,认真问道:“上次用相思子,我睡了三天。这次又该多久?睡太久不会出事吗?”
封狐摆足了老仙人的姿态,“所以我才带你来这,我和柳筱筱都在,能保证你进入相思子无事。”
他的目光投落向周越楼,严肃道:“但现在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且不说周越楼禁不禁得起这种损耗,万一那堆讨厌的东西过来抓我,这事会变得很棘手。”
一次机会?程朝朝看着相思子犯了难。
眼下并不能万分确定那事是秦书耦所为,最保险的方式应该是进入关于夏茗的回忆。
毕竟他死前最后见到的人是夏茗。
那个疑点重重的孩子,那场疑点重重的爆炸。
程朝朝回到厢房,封狐和柳筱筱都跟了过来,四只眼睛还有一只猫盯着她,她忽然觉得压力有点大。
她对着空气道:“周越楼,你准备好了吗?”
“嗯。”
程朝朝闭上眼睛,相思子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只是比起从前,这颗相思子的味道似乎要来的苦涩太多,像一颗她儿时吞不下去的药片。
她轻轻念出夏茗的名字。
四周又是那熟悉的风声和那个熟悉的人。他颤抖着身体接受命运给予他的风浪,死死抱住沉浮中的那块礁石。
回忆如同暴雨袭来。
瓢泼大雨时,能有一把伞抵挡风雨,是谓庆幸。
但往往狂风大作,密雨斜侵,这是生活。
*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朝朝终于在呼啸的风中稳稳落了地,连忙看向跌落在地的周越楼。
他痛的不像话,死死揪住自己的胸口,半跪在地上,咬着牙。
“周越楼……”
“我没事。”周越楼费尽力气从地上站起,由程朝朝扶着,步履蹒跚地看着远处那个从前的自己。
周围人潮如旧,川流不息,依旧是那个入学的初夏,头顶蝉鸣,脚下热土,树荫遮盖住那个女孩,一袭白裙,手提着两个大包,快步远去。
和夏茗的初见与徐漾舟的记忆里没什么两样,只是多出了一段。
入学那天,徐漾舟和往世里的周越楼走在回宿舍路上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