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程父程母消不住困意,仔细观察了一眼床上安然睡去的闺女,终于放弃了抵抗,回了自己房内。
两人轻着步子走了出去,房门就在程父程母做贼似的动作中,轻飘飘,用一种极其难以察觉的声响,咔哒一声,关上了。
床上假寐的程朝朝忽然嘴角荡出一笑,她翻了个身,直到听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她才蹑手蹑脚下了床,摸黑走到了周越楼的地铺旁。
暴殄天物啊,让周越楼睡地板。
夜色正浓。
房间没亮灯,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程朝朝只能凭借黑夜中他均匀起伏的呼吸声判断他的方位。
程朝朝半跪在地板上,仔细打量地榻上正在闭目养神的周越楼。
这个人长的真是好看。程朝朝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顺着他的眉头一路滑过鼻梁,再到鼻尖,再到他的嘴唇。
程朝朝没忍住上了手。
她用指尖轻轻描摹他的五官,心底有些酸楚。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养了一只小狗。明明知道小狗的寿命有限,可还是忍不住养了一只小狗。
那些心动的欢愉是无法抵挡的诱惑;而分离的唏嘘也是无可避免的结果。
程朝朝就是这样一个人。当期望过多便会落空,不去期望所以得到点什么也能沾沾自喜。
程朝朝默默在心底盘算,如果现在送周越楼轮回投胎的话,那程朝朝四十岁的时候,周越楼应该就2o多岁了。
老了还能和男大学生谈恋爱,啧,人生赢家。
他要是不愿意?把他狗腿打断吧。
好歹也是用自己寿命当了聘礼的。
失神想着,忽然觉得指尖的温度有些灼热,她如触电般想把手抽回去,却被周越楼抓住了。
眼前那人睁开了眼睛,一双明润温柔的眼睛盯着自己,笑着问道:“你在干什么?”
程朝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那个采花大盗。
“你没睡啊。”她讪讪说道,想要缓解一下尴尬,忽然又想起周越楼要是真能在自己父母监视下,还能在自己家地板上睡着的话。
那实在是……心理素质太好了。
意识到自己犯蠢的程朝朝,心虚地压低声音,几乎小的不能再小,“我……我我认床,睡不着。”
她这副低声说话做贼的样子很是好玩,像一只小猫,调皮似的抛出了自己的尾巴,惹得人酥酥痒痒的。
连带着她方才在自己脸上的那番动作,周越楼真是前所未有的局促。
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翻了个身,躲开了她的灼灼目光。
程朝朝索性利落地躺在了他那可怜的小地毯上,扯过周越楼的被子盖住自己装死。
周越楼只是侧身枕着自己的手臂,压抑着心底的躁动,问道她:“睡不惯床,睡得惯地板?”
程朝朝小声嘟囔:“我没睡过地板,尝试一下。”
周越楼默默道:“你父母他们……”
程朝朝立即打断他道:“睡了。睡了。”
周越楼汗颜:“你还是回床上待着吧。”
程朝朝作势抽了抽鼻子,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你是在跟我保持距离吗,从前还跟我抱着睡呢。”
周越楼转过身来,盯着她,脸上有些红,声音都有点沙哑:“程朝朝。”
语气听起来真无奈。
程朝朝对他眨了眨眼睛:“他们睡了,不会过来的。”
周越楼喉结微动,在她脸上扫视了一番,转过身去,只留一个背影给程朝朝,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