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映入眼帘的是一幢两层的西洋式小洋楼,西南侧有圆弧形的尖顶小楼与房屋相连。外面是进口水泥砌成的围墙将洋楼包围住,只留一个厚实的缠枝牡丹纹的大铁门。
门内门外都有人在值守。
有汽车停在门口,立马有人提枪走了上来。
副官谭绍远先下了车。
他不卑不亢道:“我是大少帅身边的副官,少帅在洋山码头偶遇宋小姐,命我将她送回来。”
他开了车门,宋徽宜下车。
“稍等。”
守卫知道青帮有个三小姐,却没见过宋徽宜本人。
他瞧了两眼,发现宋徽宜眉眼之间有点像二少爷,便慎重道,“二少爷刚好在家,还请等我去和二少爷汇报过后,才能让您进去。”
宋徽宜点头。
谭绍远也没急着走,站在车边上看着。
少帅吩咐了,要安全送到家。
很快,有人从屋内出来,脚步匆匆。
他穿了一件白衬衫,袖子随意的挽到了小手臂上。熨烫平整的铁灰色马甲套在外面,配上同色系的西装裤,显得整个人绅士又斯文。
他本是兴高采烈出来,看见宋徽宜后,脚步微滞,更是大喜过望。
“妹妹!”
他下了台阶,穿过庭院跑了过来。
他高兴的摁住她的肩膀瞧她,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好几圈,“你真是女大十八变,几年不见,哥哥瞧着你都不敢认了!”
“哥哥!”许久不见家人,宋徽宜眼眶发酸。
她亲昵的挽住他的手臂,笑道,“哥哥倒是没什么变化,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这是宋鹤平,家中行二。
宋沛文有两个太太,她和二哥都是大太太的孩子,是真正的亲兄妹。二太太生了大哥和四弟,分别是宋名立和宋月成。
母亲已经不在。
她十三岁那年,母亲时常感觉头疼。
中医把脉没查出什么问题,有人建议去西医医院用仪器检查一下。检查过后,西医院的医生只说脑袋里长了个东西。
可谁敢开头颅?
中医没办法管脑子里长了个东西的事,西医也没有破开脑子的手术经验,母亲就这样一直忍着痛,半年后病重去世。
宋徽宜在母亲过世后,整日以泪洗面,不想呆在家里睹物思人,第二年便去了欧洲。
五年后才回来。
宋鹤平帮她拎着皮箱,领她进门。
宋徽宜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和哥哥团圆的喜悦,把沈聿青的副官给忘了。
转头刚准备打个招呼,却不知他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宋鹤平看到妹妹很高兴,拉着她问了许多问题。
“你离家时,这样高,还是一个小圆脸!”
宋鹤平单手比划了一下,眉眼之间的高兴都要溢了出来,“如今长大了也长高了!脸颊两侧的肉都没了,五官倒没什么变化!”
宋徽宜乐不可支。
她道,“我都十九岁了,要是再像离家时那样矮小,可还得了?”
宋鹤平哈哈大笑。
他转而又问东问西。
她印象中的二哥,是不爱说话的。
如今这样健谈,许是担心几年不见,她会有些不自在。这样只是为了让她知道,在他心里他们仍是那样亲密无间,丝毫不显生分。
“爹爹呢?”进了客厅,宋徽宜没见到人,又问,“大哥和四弟也不在家?”
“父亲去码头看货了。”
宋鹤平拉着她的手,带她上楼,“你大哥四弟最近很忙,收了几个码头,又有好几个场子要看。我也是回来拿东西,刚巧碰上你。”
他打开一间房门,介绍道,
“这是你的屋子,自从公馆建成,父亲就把这间最大的房间留给了你,定期让人打扫……看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