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孟元元点头,并坐去床边,后背对着秦淑慧。细致的手指于上一扯,带松开,一头黑丝倾泻而下,直垂腰际。
“嫂嫂真好看。”秦淑慧攥在手里一缕丝,由衷赞叹。
外人都说嫂嫂配不上二哥,可她觉得两人最为般配,嫂嫂明明那么好,还是美人。
孟元元不知道秦淑慧心里所想,决定明日去找找有无去往红河县的商队,给那邻居刘四婶捎个信儿。当初,她带着秦淑慧走得急,一些事情并不清楚,还是想知道具体些,也好想想接下来的对策。
想着想着,眼皮开始使不上劲儿,一天的奔走,如今反上乏来,加之头皮上轻刮的木梳,让她开始困。
熄了灯,姑嫂俩躺在床上,又说了几句,便各自睡了过去。
翌日,天气明朗一些,却也更加冷了几分,路上行人套上了厚重冬衣,在一年中仅剩的时候,继续奔忙。
一大早,孟元元从客栈出来,直奔城中最大的港口。
洛州府,是大渝两江路的州府,一处富庶之地,江水穿城而过,直通东海,漕运亦是达。临近年底,来往船只更是密集,甚至有那自远海回来的大船。
孟元元脚步加快,在码头上穿梭,最后找到一艘去红河县的商船,托一位船上伙计捎信。这样的事常有,给伙计些报酬,信送回去,还会在另一边再收一份报酬,只要谈妥就好。
办完这件事,她准备回客栈,回头时,正看见一艘大船往港上停靠,和周遭的小船相比,俨然就是庞然大物。
孟元元不由驻足,这样的船是海运大船,大概是从南洋交易回来。这一趟,应该是带回不少货物罢?
收回心神,她离开了码头。
等回到客栈时,已是辰时。
孟元元推开房门时,见到的是空荡荡的房间,不大的地方,一眼就能看遍,没有秦淑慧的身影。
跑进屋内再次确认,的确是人不见了。她脑内一懵,早上出去前,她分明叮嘱过的,而秦淑慧身体弱又胆小,自己不会离开房间。
她一把推开封闭的窗扇,外头是幽长的窄巷,什么也没有。身子不禁虚脱退后,魂儿彻底吓掉,整个人开始慌。
人呢?一个个不安的念头往外冒,跑去外面了,被拐了,被哪个住客给……
不敢再想,孟元元觉得整间屋子都在晃,她扶着墙,踉跄着跑到外头:“淑慧!”
焦急的唤着名字,声音在幽暗的走道上回荡,可是没有回应。
她往楼梯口跑去,才迈几步,听到了人上楼的脚步声,她赶紧看过去。
来人是客栈老板娘,腰间扎了个旧围裙,还未站稳,就被跑上来的孟元元拉住手臂。
“掌柜娘子,可有看见我家小姑?”孟元元声音颤,眼眶憋得红。
要是秦淑慧出了什么事儿,她怎么跟死去的秦家两老交代?
“诶呦呦,别急呀,”掌柜娘子见到孟元元这般失魂落魄,也是吓了一跳,赶紧道,“不是你相公来把她接走了?”
“相公?”孟元元心急如焚,一时间竟未反应上来相公说的是谁。!生着一副笑颜,嘴角极好,只需一动,就让人觉得她在笑,清泉一样灵动。
只是,他的清名差点儿就葬送于她手。
收起那些零碎的过往,贺勘听完了孟元元的话,随后在厅中踱了几步:“那便如你说的,让她先休息。”
孟元元应下,一番说话下来,不像旁人家夫妻间有商有量的,她和他之间总横亘着一堵看不见的阻隔。心中不由想起当日与贺勘分开的时候,他问她跟不跟着走,她说秦家两老需要照顾想留在秦家,他点了头……
“大公子,”一婆子这时站在了门外,门缝中露出半个身影,“老太爷让你过去,有事相商。”
贺勘道了声知道,又看眼孟元元,随后离开了偏厅。
短暂的相见,如今又剩下孟元元自己。看贺勘的意思,应该以后会好好照顾秦淑慧,她这边也松了口气。
这个小姑体弱,娘胎里带来的病,隔三差五的难受,尤其两老走了以后,人更是一直蔫蔫儿的。在贺勘这里,有着一层恩情,秦淑慧会过得不错。
兴安安排了一辆马车送孟元元,一直把人送回了客栈。
孟元元从车上下来,急急忙忙回了房间。一推门,就见秦淑慧坐在床边,揪着一方帕子绞着。
闻听开门声,小姑娘瞪大眼睛看过去:“嫂嫂,你回来了?”
人眼中还有未退却的担忧,要不是身子虚,怕是早就跑着迎上来。
孟元元有些心疼,快步到了床边:“怎么不躺着?”
她明白,小丫头现在依赖她,很怕失去她。父母亡故,亲大哥对她不管不顾,小小年纪怎会不担忧?
秦淑慧笑:“我等嫂嫂回来。”